“叔,虽说人生能有几回搏?可你这捕头得来不易,放弃了岂不可惜?”
李逵一通分析,让捕头李清恨不得用手中的铁尺将县衙的大门给砸了。太毁人了,他竟然因为这个卑贱的营生,差点耽误了自己儿子的吏员之路。
如今的李清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不干了。
这时李逵却假仁假义的劝李清,捕头这个身份来之不易,轻易辞去,是否可惜了一点?
你丫要是真为李清好,早干什么去了?
再说了,你这么胡说八道……其实还是很有道理的,但你问过被逼着要读书的李云心里这么想吗?
他的梦想是捕快,不是读书。
你丫坏了一个少年的梦想,良心过得去吗?
老族长和七叔李洪傻傻不知所以的看着李逵,他们原以为自己的这个祖孙、祖侄,性格暴躁了一点,为人莽撞了一些。虽说几个月前大病一场,性格有所改变,尤其是前几日在村口大槐树下的一通豪言壮语,确实把全村老少爷们给惊住了。
但当时也就是一笑而过的闹剧,听着觉得有趣而已。
可是不曾想,李逵进了趟城,对着捕头李清说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对方竟然要撂挑子不干捕头了。捕头对平头老百姓来说,简直就是不可高攀的存在啊!说不干就不干了,以后再后悔可就没这等好事了。
老族长忍不住劝道:“贤侄,稍安勿躁,捕头可是你一家的生计,真要是没了这营生,云哥儿读书的钱从哪儿来?”
七叔李洪也在边上搭腔道:“是啊,族兄三思而后行啊!”
“你们谁也不要劝我,我已经打定主意,说什么也不干了。做捕头,三代蒙羞,此营生不要也罢。我李清也是一堂堂七尺大汉,难道没有了捕头的营生,就活不下去了?家里有田产,农闲的时候去出死力气,也能让一家老小生活无忧。”和自己家族能成为官吏门庭相比,啥事不能舍去?一个区区的捕头而已:“兄弟,老叔,你们说什么也不要劝我,我李清也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没当捕头的时候,全家老小也没有短了一口吃的。难不成,在衙门里这些年,连谋生都不成了吗?”
“开武馆,替商人押运车船,再不济,做一个走街串巷的货郎,卖炊饼,打铁,也要给我儿留下个清白的身份。此事休要再提,逵娃子说的对,人这一生能有几回搏?进学才是我李家第一等的要务。其他皆是虚妄!两位要是认我李清这门同族的远亲,就休要再说。再说下去,休怪我李清翻脸不认人!”
好吧,再劝,估计真要成仇人了。
李清打手摸在了李云的脑袋上,带着无尽的希望道:“云儿,进学,中举,此乃为父毕生之希望,望你莫要辜负为父一腔希望。”
李云,咬着牙,含着泪:“父亲,孩儿会……努力的!”
说完,哇哇大哭起来。
李逵,你个魂淡,太缺德了。
我不过是路过而已,瞪了一眼而已,你为什么就这么害我?
李逵可不管李云一肚子的委屈和愤懑,他嘿嘿一笑,似乎还挺得意,小子,你也不看看你家二爷,还敢用眼神瞪我,熊孩子就是欠管教。
他们围着在衙门口边上说话,可是边上有一个人却一字不漏的全都听去了。他就是这沂水县的新任县令,周元。
主要是李逵瞎扯的太投入,而听的人一个个都被惊到了,甚至李清能够在这么短时间里,就做出撂挑子不干的决定,才没有发现他们身边多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