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能吧……”仁多彦愕然,他可是非常喜欢读书的。在西夏有才子的美育,当然,西夏这等地方,根本就出不了读书人。自从李元昊和中原王朝断绝联系之后,西夏越来越闭塞起来。而李逵是进士及第的才子,虽然考殿试的时候取巧了,但他在仁多彦面前,还是不折不扣的权威,被权威说成书白读了,岂不是说他多年来都是做着无用功?
李逵意味深长的看向众人,随后开始说起来:“你知道的是夫子的话中意,却不知夫子还有一层意思,就是要对神灵恭敬。”
“周人尚赤,牛毛发赤色且角周正者,才会作为牺牲用来祭祀。但同时牛又是最为重要且价值高昂的财富。这显然说明周人对于神灵的祭祀已经到了所能付出的极致。现在你们觉得给佛穿上丝绸的衣服已经是非常虔诚了,但是你们明明拥有给予佛更好的装饰,为何因为黄金价值高,而舍不得给佛用呢?丝绸的尊贵能够比得上黄金的纯正,富贵,宛如神国的意境吗。只要佛像贴金,就能光芒万丈,神既有灵,佛既有灵,此时才是神佛降临,普渡众生之时。”
明明知道李逵是胡说八道,是骗人的话,可是话到嘴边,仁多彦还是承认道:“学生受教了!”
这话怎么说呢?
夫子的本意是要说人的仁德和血缘没有关系,毕竟冉雍的父亲人品很不好,还作奸犯科。但这句话同时也说了《周礼》之中对于牺牲祭祀的记录。
牛已经是价值很高的财富了,还要用毛色好看的(赤色),角也长的好看的牛作为祭祀的贡品,说明周人对神灵的虔诚已经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放在党项人身上,西夏以佛教为国教,没理由不给佛主最好的供奉?
就连李秉乾也沉思起来,难道李逵这厮说的是对的?
可是他想不出李逵会如此虔诚,更怀疑李逵不安好心。可对于李秉乾来说,丝绸也好,金装也罢,都是他收买国师的礼物,只要效果好用,管他奢靡不奢靡?
李秉乾迟疑了很久,才下定决心道:“就按你说的办。我们现在就拿着黄金去黑水城吗?”
“蠢,与其送上门,还不如让人求上门。你就不会给附近的寺院的佛像贴金,就僧人得瑟的性格,肯定会在佛贴上金装之后大肆宣扬,甚至举办法会,让其他寺庙的僧侣羡慕嫉妒恨……只要佛主穿上了金装,我们只需坐等国师的弟子找上门即可,哪用得上自己送上门?求人办事和人求着办事,这是两回事。”李逵虽说与和尚交往不多,以前就是在京城,他也不去庙里参拜,对于和尚更是避而远之。
原因嘛?
和尚是一个很讨厌的群体,对于穷人倒是可以做到一视同仁,但是对富人,总是惦记着富人家里的银子。
平日里总喜欢往跟前凑,而李逵又很不喜欢和尚这种死皮赖脸的吃相,所以,对和尚是避而远之。尤其是,女人特别容易受到和尚的蛊惑,出入后宅更是常有。李逵可知道,不少女眷礼佛之后,多年未见动静的肚子突然争气起来了的传闻也不少听说。
于是,他对和尚的感觉就更差了。
“龙州有什么像样的寺庙吗?”既然已经接受了李逵的计谋,李秉乾也没什么好犹豫的,反正这黄金在李逵手里,他也拿不到。再说了,李逵用的是阳谋,是堂堂正正的办法。李秉乾想不出比李逵更好的办法,只能依计而行。
“有一个白云寺。”仁多彦在去年就在龙州待过一段时间,知道龙州城内似乎有这么一座寺庙。
李逵当即拍板道:“明日去寺院瞧瞧。”
翌日。
李逵站在白云寺面前,额头的眉头都快扭曲成一团了,低声言语道:“但愿宝殿里不要像山门如此破败才行。”
“几位施主,可是礼佛?”
刚走进山门,打盹的小沙弥看到己人,立刻就精神起来了。
按理说,他们入了西夏,理应让李秉乾这位王爷出面,但是李秉乾面对李逵,啥底气都没有了,根本就没有出头的想法。李逵即便装不出虔诚的样子,但至少表情严肃,没有轻慢的举动,对小沙弥道:“我等来佛祖面前洗漱往日罪孽,还请小和尚行个方便。”
“要清香客吗?”
小沙弥很有经济头脑的问道。
可是旁人都看清楚了,这破败的寺庙,还用清理香客?根本就没有香客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