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无奈道:“您要说跟着人杰,就多穿几层甲吧?保命的时候有用。”
童贯不信邪问:“可如此一来,为何不听飞廉军损失惨重,再说了,跟着他冲的士卒,明知道是送死,他们也去?”
“没那么夸张,一半一半吧?活下来,龙华富贵不指望,但是赚下个小康之家一点问题都没有。死士,自然有死士的好处。”
“一半一半?啥意思?”
“死一半,活一半。”
“怎么可能?”
童贯在高俅的解释下,终于发现自己好像坑了自己。跟着李逵不但不能保命,而且送死的概率太大。尤其是他和李逵非亲非故,战场上李逵恐怕真不可能护着自己。到时候,能否活下来,就要看他的运气了。
高俅走了,童贯蔫了。
他颓坐在地上,一个劲的絮叨:“怎么可能这样子?爷们万一……”
不行,他琢磨着自己堂堂殿前押班大宦官,就这么死了,有点不值当。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他虽然已经不能站着撒尿了,但他一直把自己当成个铁汉。
要是怂了,这岂不是人设要崩?还怎么面对父老乡亲。
陛下要对他失望成什么样子?
宫里头的宦官们会如何鄙视他,宫中的相好宫女怎么看他?
思来想去,童贯还是觉得应该赌一把。
跟着李逵,跟紧李逵,这才是唯一的出路。
童贯是个果断的人,即便心里怕得要死,可却还是咬着牙克服恐惧。他从阮小二嘴里打听到了李逵的装备,三尖两刃神锋就别想了,这样的武器他提不动。但是一柄二十斤的长刀,他还是能勉强提的起来的。
当然武器再趁手,也不能保命。
童贯打听出了李逵的铠甲,一层是软甲,一层是锁子甲。这是不打仗,行军的时候李逵也穿在身上的,也就是说,李逵在行军和宿营的时候,都是这么穿。另外最外一层是鱼鳞甲,这比锁子甲更重,足足三十来斤。三层甲加起来足足有六七十斤。
李逵只有在开战的时候才会着甲。
童贯心说,他学不会李逵冲杀的本事,难道还学不会李逵保命的本事?
他有样学样,穿着锁子甲,里头套上了软甲,最贴身的是两层的丝绸内衣。童贯刚穿着这最外层的锁子甲,就感觉腰微微下沉,有点扛不住。好在他是个好面子的人,咬着后槽牙也没让人发现,他额头的虚汗却一个劲的往外冒。
两天之后,大军准备妥当。
他看到庞万春一下子领取了十个箭囊,顿时傻眼了,他之前安西州有敌军来犯的时候,庞万春腰间就挂着一个箭囊,等敌军进攻的时候,才不慌不忙射出去一箭。可突然间,庞万春拿出拼命的架势,这让童贯心头反酸了起来,合着你们几个都给咱家阳奉阴违,糊弄咱家呢?
不仅庞万春,就连鲁达也手提凤嘴刀,腰间还带着一柄朴刀,穿着鱼鳞甲,威风凛凛的不得了。
李逵骑在马上,对鲁达道:“后军以高将军为首,我要是听到任何你不服管的话,老子活剥了你!”
“大人,你瞧好吧!我鲁达就算是死,也保证高将军周全。”
高俅同样骑在马上,就差翻白眼了。之前鲁达这厮根本就不这样啊!对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百般瞧不上。可这时他看到了什么,鲁达这厮竟然为了给李逵表忠心,竟然连命都要豁出去。高俅羡慕之中,带着一丝无奈。手下的人马太强,反倒是他这个将军最弱。这让他有种难以描述的颓丧。
甚至有了从飞廉军出来,另外整顿一支人马的打算。
他不是想要和李逵划清界限,只是高俅已经意识到,如果继续在飞廉军之中,他就根本不要指望建立威信。
没有威信,他这个将军就是纸糊的将军,谁也不会把他当回事。
出发前,李逵下达了行军命令。
“骑兵两天之内赶到兰州。步兵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