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姜旭来了。
对李逵拱拱手,讨好地笑了笑。
刘安世见状,有点反应不过来。李逵这家伙可以啊!三品大员也拿下了,看来不需要他动用非常手段了。
再过一会儿,林希带着张商英来到了堂上。
林希官职最高,但因为这里是台谏,没有选择坐主位,而是选择了坐边上。姜旭也是如此。唯独张商英看向李逵,目光中流露着恨意。他没有坐,而是站着。倒不是他不想坐,而是屁股上的伤没好,坐下就像是针扎似的要他的老命。
啪——
惊堂木打响,刘安世不谦让,直接接过了主审的身份,对衙役道:“给李待制搬把椅子来。”
“大人,不可!”张商英急赤白脸地阻拦道:“刘大人,李逵可不是同审官,哪里有坐在堂上被审的道理。”
“这里是御史台,老夫说了算。张商英,你是御史中丞,还是我是御史中丞?”
张商英曾经是章惇安插在台谏的钉子,目标就是将刘安世取而代之。可惜,这家伙能力比刘安世差远了,气势更是不足。想要搬到刘安世,真的有点异想天开。
不过,此时刘安世也头痛。
案宗自从林希交给他之后,他就开始看了起来。故事有点离奇,这属于伦理上非常让士人厌恶的案子。
三夫夺妻。
人性扭曲,道德沦丧。凡事出现这等丑事的地方,都会成为士大夫眼中的笑柄。
但案子另有隐情,理论上来说,李逵的当初的判罚即便有错,也不算是大错。
可错就错在,苦主成了李逵的小妾。
另外,其中一个苦主被打地落下了残疾,一条腿如今走路不便。另外两个,一个被李逵发配了,一个让李逵赶去修土堡,就在延安府。得罪李逵的倒霉蛋,还被罚在延安府苦役,这辈子都别想好了。
刘安世想要给李逵打掩护,帮着遮掩,都有点心虚。
“李待制,你看看案宗,可有疑惑?”
这案子是李逵这辈子第一次审案,过了一把大老爷的瘾,连带着还寻了个小妾。他能忘了?
可卷宗没问题,张商英怎么从延安府的书库里拿出来的,这就很有问题。李逵指着案宗问:“为何没有延安府知州的往来用印,朝廷自有法度,案犯卷宗只有路提举邢狱司可以查阅,这么小的案子也不用发刑部,为何也没有提举邢狱司的调用之文?”
延安府知州如今是周元,这是李逵的老师。周元就算是再傻,也不可能去祸害自家弟子吧?
既然官府之中不可能走正常途径,只能是非正常手段让张商英给弄到了案宗。
李逵一开口,就让张商英非常难受,他能说自己是买通了延安府的书吏,偷偷将案宗拿出来的吗?
可李逵却不依不饶,用讲道理的口吻对刘安世询问:“敢问刘大人,这附和流程吗?”
“不合!”
刘安世当然不会帮着张商英,当即问:“张商英,请你交代这案宗是如何得来的?”
“这个……”
“张商英你已经不是御史了,没有豁免之权。更没有无故调查官员之权,擅权之罪且记下。但如果你不说出同伙,此案苦主要换人了。”刘安世第一次警告。言下之意,张商英不说,他就要拿下张商英。
紧接着,李逵继续警告道:“能拿出案宗,恐怕也有修改的能力,此乃官场弊行,不严查不能正法纪。”
张商英气地脑门充血,咬着牙道:“我买通书吏偷出来的。”
“把人名写上,核实之后押解京城。”
张商英不甘心啊!他指着李逵问:“李逵,你敢说你没有私心?要不是贪图美色,你为何纳了苦主为妾。”
“她没地方去,我不在乎家里多个人吃饭,这也不行?”
“你干脆说是纳妾不就行了吗?”
“是啊,就是纳妾!”
张商英跳着脚追击:“李逵,你还敢说自己没有霸占民女?”
“两情相悦的事,怎么能是霸占呢?”李逵不屑道。
刘安世有点着急了,心里替李逵捏了一把汗,心说:“没有父母之命,没有媒妁之言,这是野合啊!道德败坏的事,平日里挺聪明的一小子,为何到了这事上就上头了呢?”
刘安世咳嗽一声,道:“人杰,可有苦衷。”
“大人,没有。”李逵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名声,而是另有目的:“大人,你以为圣人会认为虎毒食子,是仁吗?”
“荒唐,岂有此理?”
林希是礼部尚书,当然不能让这样的论断畅行。当即出来反驳。
刘安世摇头道:“人杰,不要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