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父亲随母亲而去。
大哥一肩挑起早已零落衰败的家业,他对她说,你不用担心,好好照顾小五就好,大哥不会让你们吃苦的。
「大哥说,不会让我们吃苦的。」李从彤蓦然轻声道。「小五,大哥虽然爱财,但他更爱我们,他替你拣了花信山庄,必有他的道理,他绝不会让你受委曲的。」
李从紫沉默不语,只觉衣上梨花香浓,本该是淡淡清菲,不知为何却愈来愈浓郁得化不开,幽幽流曳著,一种叫做伤心的气味。
愈浓郁,愈伤心。
是真的伤心。
被沈绿酒欺骗的心很伤。
如果不在意,或许就不会这麽难受了吧,正因为在意,所以很伤、很伤、很伤……
「四姊……」
「嗯?」
「我冷。」
李从彤伸手扯来一件织锦紫裘大袍,裹在弟弟身上。
袍上梨花香浓,是沈绿酒特地为他订制的冬衣,临行前,特地使人送过来,送衣的那人说,庄主有言,天寒了,李五公子多保重。
是李五公子,不是二庄主,这是不是表示他终於放弃了,不再纠缠他了?
那转身走开的背影,为何会令他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他和沈绿酒之间的一切,真的全都结束了吗?
身子暖了,灵魂深处却觉得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