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光浪迸爆,气焰横飞,坚硬逾铁的扶桑树枝竟被震得漫天碎断!

拓拔野手臂酥麻,虎口迸裂,几乎连神刀也拿捏不住,心中大骇,下意识地紧紧抱住姑射仙子,旋身冲天飞起,借助腹内定海珠之力,将那凶霸狂烈的气浪生生卸去。

空桑仙子碧光气带、护体气罩轰然炸散,重重回撞在自己胸口,登时闷哼一声,鲜血狂喷,连人带鸟猛撞在扶桑树上,胸腹处的衣裳陡然着火。

流沙仙子虽已冲天飞掠,堪堪闪避开来,但被那火飙气浪扫中,仍是眼前一黑,气血乱涌,直冲出十余丈才勉力稳住身形。

刹那之间,当世三大顶尖高手竟被他一刀生生击退!

公孙婴侯志得意满,纵声狂笑道:“三日之后,我要在皮母地丘迎娶雨师妾,宴请天下英雄。拓拔小子,你若有胆子,就来喝杯喜酒吧。”

“雨师姐姐!”拓拔野惊怒欲追,却已迟了一步。

黑龙咆哮,夭矫飞舞,公孙婴侯挟抱着雨师妾朝下闪电似的冲落,瞬间便消失在那茫茫云海之中。

波涛汹涌,炮火轰鸣,天海红彤彤一片。

蚩尤踏浪冲掠,挟持着晏紫苏,飞身冲上朝阳谷旗舰,昂然立定。乌金长衫猎猎飞卷,狰狞的黑木面具后,双眸怒火闪耀。

他体格雄健,原本就与天吴有些相似,再经晏紫苏妙手乔饰,更是惟妙惟肖,只怕连十四郎见了,也看不出分毫破绽。

甲板上水族众兵大喜,纷纷行礼高呼:“神上回来啦!”瞧见他臂下所挟的、乔化成蚩尤的晏紫苏,以及那柄弯弯曲曲的青铜苗刀,更是欢声雷动,叫道:“神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这小子嚣狂不可一世,还不是让神上手到擒来?”

蚩尤强忍住挥刀横扫这群水妖的冲动,冷冷道:“传我命令,各舰将领速速到主舱候命。”

他舌下含了变声虫,就连说话声音也和天吴浑然一致,水妖众将丝毫不疑,轰然应诺,纷纷传令去了。

蚩尤挟着晏紫苏大喇喇地走进主舱,心中嘭嘭直跳,兴奋、愤怒、喜悦,又带着微微的紧张。这一招“偷梁换柱,直捣黄龙”极是凶险,一旦天吴突然折返,或是水妖众将瞧出端倪,自己倒还罢了,若连累了晏紫苏不得逃脱,那可真是百死莫赎了!

晏紫苏知他所思,嫣然一笑,悲喜交参,心想:“呆子,你若是不能离开这里,我又岂能独活于世?”柔声传音道:“记住,事关大局,万万不可冲动。只需等上半刻钟,‘魂语虫’附心入脑,咱们就大功告成了。”

说着,取出一个玉瓶,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掌浅绿的粉末,往舱内四角轻轻弹舞,空气中登时弥漫着淡淡的清香,瞬息即散。

蚩尤微微一凛,虽已服了“辟蛊丹”,但还是下意识地屏息敛气。

这一瓶的绿粉看似寻常碎末,却是大荒至为霸道的毒蛊虫卵,随风附体,一旦进入心脑,立即孵化成虫,在蛊母的遥控下,操控寄体神识,与九冥尸蛊异曲同工。

过不片刻,朝阳谷众将匆匆赶来,为首之人瘦如槁木,碧眼深凹,背上斜斜插了一具桐木琴,正是科汗淮的三叔科沙度。

蚩尤瞧见他,怒火汹涌,恨不得一刀将其砍为两段,握紧拳头,青筋直暴,忍气朝他们点了点头,淡淡道:“眼下战况如何?”

众将瞥见软绵绵躺在地上的“蚩尤”,无不大喜,纷纷笑道:“神上既已拿住这小子,半个汤谷城便算拿下啦!”

惟有科沙度碧眼光芒一闪,木无表情,淡淡道:“龙姑未至,这姓乔的小子反倒来了,也算是意外之喜。”顿了顿,道:“现在汤谷的南、北、西三面已被我军神炮轰得狼籍一片。汤谷军十八暗堡炸掉了十二个;三十艘战舰只剩十一艘未沉,全都龟缩在‘藏日湾’里;群狼礁的百艘潜水船正自行撞入我军布好的‘北海龙筋网’,再过一刻,就能一网打尽……”

蚩尤越听越是惊怒,原以为水妖火炮威力虽然狂猛,但只要诱其深入,以百艘潜水船作为奇兵,再以隐藏湾中的十一艘艨艟为主力,辅以岛上十八处暗堡的火弩石弹,便能重创水妖,扭转战局。想不到水妖竟对岛上部署了如指掌,先发制人!

各舰将领见他默然不语,双眸怒火闪耀,只道对战况犹觉不满,心下忐忑,急忙纷纷上奏捷报,仔细地陈述了一遍各舰的战况。

蚩尤冷汗涔涔,暗呼侥幸,心道:“他奶奶的紫菜鱼皮,若不是苏妹出此妙计,洞察战机,此次真要被水妖打得措手不及了!”想到自己方才急于报仇,险些因小失大,脸上更是一阵烧烫,暗想:“苏妹说得不错,身负要任,担当极大,以后断断不能再这么卤莽冒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