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记“无影气箭”快逾闪电,在那重重怒爆的绚光掩映下,更可谓神不知鬼不觉,就连下方烈炎、西王母等顶尖高手也未瞧出半点破绽,只道是被两人气浪合震所毙。
拓拔野一怔,亦想不到他竟会对最为倚信的心腹狠心灭口,救之不及。姬远玄不给他半点分辩之机,抱鼎飞旋连攻,喝道:“无耻妖孽!姬长老与你何怨何仇,为何下此毒手?纳命来!”
四周喧哗如沸,土族群雄更是怒火中烧,纷纷冲天掠起,呼喝着朝拓拔野重重围攻。
拓拔野气极反笑,极光电火刀怒爆横扫,接连猛撞在鼎壁上。光焰冲天,如霓霞乱舞。两人都已臻太神之境,全力激斗,难分难解,气波所及,震得众人气血翻腾,无法近身。
林雪宜喝道:“你们吞了猛犸胆了?竟敢藐视女帝神谶,冒犯伏羲!阿大,阿二,把这些狂徒全都丢到西海去!”二八神人呀呀怪叫,破空穿梭,抓住众人衣领,纸鸢似的漫天乱甩。
正自大乱,突听西王母尖啸如雷,震得众人心头一凛,纷纷安静下来。拓拔野与姬远玄也不自觉地止手罢斗,凌空俯瞰。
西王母豹裳鼓舞,脸如冰雪,森然道:“这里是昆仑山祭神台,岂容列位放肆!”蓝眸冷冷地盯着林雪宜,一字字地道:“不死国主既要偏帮拓拔太子,就请他先将掳走的西陵公主交出来,也好当着天下英雄之面,问个明白。”
除了姬远玄等少数几人外,纤纤失踪之事惟有螺宫的亲信侍从知晓,众人闻言顿时又是一阵愕然骚动,想不到黄帝大婚在即,新娘竟突然为敌人所擒。有人愤愤叫道:“稀泥奶奶的,难怪拓拔帝鸿这般有恃无恐,原来早就……”
话音未落,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抓走我的不是拓拔太子,而是帝鸿!”众人转头望去,一个白衣少女翩然跃上祭台,俏丽绝伦,端庄华贵,正是纤纤。
四周哗然,西王母微微一震,脸上仍是如冰雪敷盖,瞧不出半点喜怒之色。纤纤朝她盈盈行礼,高声道:“娘娘,我愿立天为誓,拓拔太子绝非帝鸿。若非今夜他及时赶到相救,此刻我已成了帝鸿腹中之物了。”
众人哄然,武罗仙子柔声道:“公主心地善良,难免将心比心,将世人都想成与自己一般。拓拔太子消失三载,不早不晚,偏生赶在帝鸿将公主掳走时出现,世上又岂有这等巧合之事?”
纤纤淡淡道:“照仙子这么说来,当日西海茫茫,黄帝陛下却能不偏不倚地找到那至为神秘的北心宫,将我从西海老祖手中解救而出,岂不是也巧合得很了?”
众人闻言大哗,此言一出,她偏袒拓拔野之心昭然若揭,再说什么显然也是无济于事了。
缚南仙笑吟吟的极是得意。林雪宜点头道:“言之有理。既然这两位都曾救过公主,便算是两相抵扯平了。不知公主愿意选择哪位当驸马呢?”
祭台峰上下顿时一片安静,掉针可闻。
纤纤仰起头,凝望着拓拔野嫣然一笑,悲喜温柔,被周围火炬映照,脸上仿佛焕发出一重霞光霓彩,柔声道:“早在九年之前,东海之上,我便已对着流星许愿,将自己嫁与他啦。只要他愿意,哪怕只当他一天的妻子,我此生也再无半点遗憾了。”
拓拔野心中大震,虽然早知她对自己刻骨铭心,却不曾料到九年前、当她不过是十岁女童之时,便已对自己情根深种!那时初到古浪屿,朝夕厮守,相依为命。她宛如春藤绕枝,日日缠着自己,此刻想来,方知其中滋味。
众人哗然。姬远玄虽然早已猜到她必有此言,仍是如雷霆轰顶,说不出的震怒恼恨。他殚心竭智,机关算尽,便是为了登昆仑之颠,合金土之力,扫荡各族,一统四海,被她这么轻飘飘的几句话,二十年的苦心经营,一夜间尽付流水!
左手握拳,指节格格作响,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公主既有此心,当年蟠桃会上,又为何自愿嫁我为妻?金族有谚‘君子一诺,重于昆仑’,原来昆仑山便是这般轻于鸿毛,可以随意翻覆的么?”饶是他深沉隐忍,此时亦怒火攻心,胸膺欲爆,再也按捺不住。
土族群雄早已愤愤不平,只是碍着西王母之面不好发作。此刻眼见帝尊震怒,登时如火山爆发,喧哗如潮,非议之声不绝于耳。陆吾等人大觉尴尬,惟有低头默然,装作没有听见。
西王母淡淡道:“各位少安毋躁。婚姻大事,绝非儿戏,岂能朝定夕改?金刀驸马乃陛下钦定,英明神武,四海共仰。公主只是说她少时梦想,可没说过要推翻婚约,改嫁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