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师父抚着长须在我肩上一拍道:“此番就看你表现。”
临去之前,我想修书一封给篾匠。许久未曾书写,真要提笔时,始觉胸无点墨,不知何从说起。我干巴巴地写道:“此行凶险,若能生还,必当返家。如若不能,当托梦见君。一别数年……”
写到此处抓耳挠腮,又翻遍找师父借来的藏书,末了抄下一句:“怀哉怀哉。”想来总该是思念之意。
我的信寄出之后,他捎来一包吃食。我不甘心地在其中翻找,没找到只言片字,倒从底下翻出一把短匕。
它就这般随随便便地躺在一堆点心里,任谁也猜不到它曾经的鼎鼎大名。
我听人说过,顾九当年有一把不离身的匕首,光华如水,削铁如泥,唤作春风词笔。
何逊而今渐老。
【八】
这一战累月经年,整个武林元气大伤。
我站在师兄弟之间,紧盯着眼前倒塌的大门。门内有火光熊熊燃烧,黑烟直冲天际。
这里并非那年杀害我爹娘的分部。正道联盟很给面子,派旁门来一道剿灭总部的残党。已到了最后关头,几个尚有高手坐镇的门派冲进去打前阵,我们便负责堵住偏门,以防有漏网之鱼。
有师弟拉着我欣慰道:“今日恶贼受死,师兄你可算能手刃仇人了。”我闭口不语,握紧了手中匕首。它伴我一路,我喂它一路杀人的血,它倒愈发光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