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法?”长孙无忌道,“若是许配的长女,那说明太上皇在给他的旧部寻找一条退路,也仅仅只是退路。
想把他的旧部,和殿下的战车牢牢的绑在一起。
可如今却是次女,那里面的门道可就多了。
但原因无外乎就那几个。
要么是忌惮陛下,毕竟殿下的婚事,乃是陛下钦定,许配一个国公长女,确实不妥。
要么就是另有所图,武氏不过是用来试探,既试探陛下,也试探殿下。
毕竟太上皇的身份摆在那里,别说是试探,就算他真起了不该起的心思,陛下也好,殿下也罢,都没有更好的办法应对他。”
这个长孙冲懂,李渊甭管怎么作,都难以把自己作死。
正如长孙无忌所言,他身份摆在那里。
这个身份可不是太上皇,而是父亲、阿祖的身份。
可对于太上皇究竟想试探什么,长孙冲却是一知半解,长孙无忌也没多言,在这个问题上,大家都很默契的并没深谈。
“阿耶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长孙冲问道。
长孙无忌却是摇了摇头,道:“就这样吧,为父倒也没什么要交代的,这一次出使当无大碍,可回到了大明王廷,一切还是要靠你自己。
记住,不管是面对任何人,你都得清楚自己现如今的身份,摆正自己的立场,这才能让你在大明王廷走得更远。
如果有一天你回长安为官,那也一定是跟着殿下一道回来,在殿下回来之前,你效忠的人,永远只有殿下。
哪怕是面对大唐,该据理力争的时候,就得据理力争。
就好比今天面对郑旭的时候,你看看长乐的表现?再看看你?
那个时候,纵使你没道理,但就算是胡搅蛮缠,歪理邪说,你也得站出来跟他辩,跟他论,你看长乐说完之后,众人是何反应?郑旭又是何反应?”
很显然,他认为长乐那就是胡搅蛮缠,歪理邪说,只不过他们一时间找不到辩驳的点。
长孙冲点了点头,对于之前的事儿,他也有些后悔,当时他还责备长乐说错话来着,结果临了,却是让长乐给装到了。
“阿耶,大明王廷别的不说,却是一个能让人成长的地方。”长孙冲说道,“要不要把我的那些兄弟也送去,在日月山,大家的成长都很快,而……”
“不用。”长孙冲话都没说完,长孙无忌便摆了摆手,道,“我们长孙家,在大明王廷有你一人便足矣,至于其他的人,为父另有安排。”
长孙冲却是不解道:“大明王廷的确是一个能让人成长的地方,而且现如今机会也多,各部官员的空缺也大,错过了这个机会,今后怕是很难再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还是摆了摆手,道:“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只要你自己做好自己的事儿即可,你兄弟的事儿,暂且不用你操心。
你记住,纵使有一天为父过世了,只要你没有和殿下一道回大唐,你也莫要伸手帮你那些兄弟,为父为这大唐也是立下过汗马功劳的。纵使我不在了,陛下还有娘娘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的那些兄弟受苦。
换句话说,他们这一生就算啥事儿不干,躺在老夫的功劳簿上,也够他们荣华富贵一辈子了。”
像长孙无忌这般精明的人,岂会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李承乾身上?
若非当初他有些其他的心思,甚至都不会让长孙冲去,可如今长孙冲回不来了,长孙冲如今要是回来的话,那他的政治生命也就彻底结束了,未来成就有限。
否则,他是不愿意让长孙冲身陷大明王廷的。
这些年,他即见证过王朝的兴替,也见证过皇位的血腥,李承乾现在的势头的确锐不可当,可未来又有谁说得清楚?
长孙冲闻言,便也不再多言,他其实能明白自己老爹的意思,毕竟一脉相承下来,对于老爹的一些想法,他还是知道的。
“对了,你和长乐如何?”长孙无忌问道。
这是当初他让长孙冲去的主要原因。
长孙冲摇了摇头,说道:“如今我哪儿有时间操心这些东西,整日都忙于政事……”
“长乐长大了。”长孙无忌却是说道,“大半年未见,今日一见,老夫也不得不承认,长乐的变化属实有些大。
不过这也能理解,大半年的征伐,纵使与长乐无关,但她肯定也学会了很多东西,这些东西都是任何人教授不了的,
而是在生活中慢慢磨出来的,如果是在大唐,这桩婚事自然无碍,为父只需向陛下和娘娘请旨即可。
可现在却不一样了,还得你自己努力。
记住,长乐于你而言,很重要,甚至比官位更重要,你真正的保命符,不是什么官位,而是长乐。”
“这是为何?”长孙冲有些不解。
这话啥意思?
长孙无忌却是说道:“大唐的太子,未必永远都是大唐太子,但大唐的公主,却永远都是大唐的公主,这一点儿你要弄明白。”
听老爹这么一说,长孙冲当即就愣住了。
“阿耶这话是何意?”前面说得再多,都没这句话来得让人震惊!
长孙无忌却是摇了摇头,道:“慢慢去悟吧,真的等你悟明白了这一句话,你便知道为父今日之话究竟是何深意了。”
长孙冲气得想骂娘,你就不能一次性将话说清楚?
但他也没有办法,只能点了点头。
可这话却是让他彻夜难眠,辗转反侧。
这可不是一个好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