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有的,还是上好的檀木香。”梧桐子赞许地点点头,唤来下人去取香。
很快,燃着香的青铜鎏金香炉就被摆在了琴桌上,顾欢欢坐在桌后,深吸一口气,淡淡的檀香味流转鼻尖,心神慢慢平静了。
睁开眼,那双十指芊芊的手放在琴上,轻轻一抚,随即十指连动,清新流畅的旋律从指间流淌而出,活泼轻快的节奏带着勃勃生机,一曲《阳春白雪》跃然而出。
梧桐子静静的听着,时而点头时而皱眉,看向顾欢欢的目光却是越来越满意。
顾欢欢的心神都在琴上,有多久没有弹过这首曲子了?从前父母最喜欢的就是坐在凉亭里听着她弹这首《阳春白雪》,边喝着茶边赏着初春的景色。后来,他们不在了,自己就再没弹过了。
本该轻快的琴曲慢慢融入了一丝淡淡哀伤,就连不懂琴的萧风暮雨也听出了异样,何况是梧桐子?
但他们都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面前沉浸在琴中的少女,檀香在空气中扩散,模糊了她的低垂的脸,只剩下嘴角带着怀念的弧度。
最后一个音调落下,顾欢欢静坐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歉然地看向两人,“失礼了。”
萧风暮雨朝她点点头:“很好听。”
“以情入琴、以声传情,你弹得不错,指法也是娴熟,想来下了苦功,只是曲子选错了。”梧桐子看着她。
“欢欢受教,谢谢梧桐先生指点。”
“叫我师叔吧,师兄让你来也是这个意思。他既然给了你牌子,就算是收了你这个徒弟,不要辜负他的苦心。”梧桐子重新把牌子还给她,“这牌子是我派弟子的身份象征,只有出师的弟子才可把自己的牌子给其他人,是传承的意思。你要好好收好。”
顾欢欢本就曾像杨先生行过拜师礼,把杨先生看做老师,这会儿听梧桐子这么说,倒也欣然同意,“弟子谢过师叔。”
“跟我进来吧。”梧桐子说着,又看了看萧风暮雨,停顿片刻,“你也一起。”说完进了后堂。
顾欢欢和萧风暮雨互看一眼,依言跟了上去。
进了后堂,梧桐子领着他们穿过花园,来到了一处院落。
这次,萧风暮雨被留在了外面,梧桐子带着顾欢欢进了屋子。
一走进屋子,最醒目的就是正对大门的作案上那几个牌位。
那些牌位从上到下一共四排,最上方的写的是“祖师——逍遥子”,第二排依次为“巫行云”“无崖子”“李秋水”“李沧海”,接着是第三排的“苏星河”“虚竹”以及第四排的“康广陵”“范百龄”……等。
十多个牌位依次摆放着,案前的香炉里插着香,袅袅升起的烟弥漫在空气中,让屋子多了些诡异。
“这是本派的先人灵位,逍遥派由祖师逍遥子开创,祖师不仅武功绝世,医卜星相,琴棋书画,机械杂工,贸迁种植,斗酒唱曲,行令猜谜,更是无所不通,无所不精,是千年难出的奇才。他一身收了四个徒弟……”梧桐子一脸崇敬的对顾欢欢说着逍遥派的故事。
顾欢欢听的认真,也知道了为何她会觉得“逍遥派”有些熟悉了,这不就是从前看过的金庸电视剧里的门派吗?她还曾经追着看了不少,只可惜后来病重以后再没机会看完了。
梧桐子一直说到了虚竹的身上,“师祖接任掌门之位后改名虚竹子,同师祖母居住在天山缥缈峰灵鹫宫上,两人育有一子,也就是我和师兄的师父,上代的逍遥派掌门。”
顾欢欢看了看桌上第四排的中间的牌位,果然看到了“先师李千秋之位”,落款人正是身边的梧桐子。
“你师父本名唤作杨玉彦,他入派时师父给他填了个字,叫做玉彦子。”他们一派都是这么取名的。
“师父只有我和师兄两个徒弟,当年他本想把掌门之位传给师兄,但师兄不肯接任掌门,还偷偷离开了缥缈峰,师父一气之下闭关时走火入魔,就这样去了,师兄知道之后十分自责,在师父的牌位前跪了三天三夜,后来就留书自请逐出门派不知所踪了。”
梧桐子揉了揉额头。他们一派本就人少,师兄不见以后他也没心思呆在缥缈峰了,就封了宫门,四处打探师兄的踪迹,也是一年前才在刘家村发现了师兄,但他一直不敢去找他,当年师兄离开时很是决绝,他怕去了以后师兄又不见了。
顾欢欢认真的听完,看着梧桐子沉默不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梧桐子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他指了指那些牌位,“你现在给先人们磕三个响头,就算是入了我门派了。”
顾欢欢依言跪在了蒲团上,认认真真的磕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