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离开。
杜成渊的登门很顺利,理由简单又不简单,他把那把琴交还给了方家夫妇,方母拿着那把琴,久久不能回神,眼神哀戚,而后听说他与咏棠是在国外认识的朋友,便忍不住让他说说咏棠在国外的事情给她听。
谈起咏棠的一些国外趣事,方母的面上终于浮出一些笑意。
许久未见妻子露出笑容的方何为,看到妻子的变化,对杜成渊也有了不错的印象,言谈中便拉近了彼此的关系,这其中的纽扣自然是方咏棠。
在交谈中,杜成渊发现,方母性格温婉安静,方父内敛平和,都不是那种可以做出血债血偿的人的性格,而且,在与方父方母提到有关于车祸的事情时,他们也只是认为那是单纯的意外,从神情来看,一丝异样的情绪都没有。
敏锐的直觉让他知道,他们并不是做戏的高手,那么这件事果然有问题吗?
一点片面的认知虽然不能让人找出信服的证据,但这些一点一滴的线索汇集在一起,就不得不让人去深想,杜成渊的心越发的沉重。
“咏棠去年墓前的花,是你放的?”方何为想起去年在儿子墓前看到的陌生花束,才有此一问。
“是。”对此,杜成渊显得有些沉默,那是他在知道他离开后,第二次去时,放的。
方何为看到杜成渊双眼中的那抹浓重的深沉后,心头一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温暖看到杜成渊陡然变得沉默的神情,安慰他:“咏棠在下面也必定不希望我们整日沉浸在他死去的伤痛里,你伯父常常劝慰我,现在我把这些话说给你听,咏棠能把你的联系方式写在取琴的资料里,可见他和你的情谊不浅,你们感情必定很好,就不要再让他在下面为此烦恼了,他肯定不希望我们如此。”温暖知道儿子的性格,他不是个喜欢结交朋友的人,在他们面前倒是个乖宝贝的模样,外面却是桀骜不羁,独来独往,从未见他领回来过什么朋友,能把取琴的备用联系人写上对方,肯定是极好极好的朋友,绝对的信任。
知道了想知道的,杜成渊没有久留,起身时,忽然想起一件事,顿了顿,状似随意的问道。
“咏棠有没有什么小名?”
方母现在的心情已经平复很多,并不会因为想念儿子就默默垂泪,最痛苦的日子已经过去,心内永存的是儿子永远的笑脸,为了不让儿子在下面担心,她也在努力的恢复中。
闻言,笑道:“有,可能他没有告诉过你,叫小致,方咏棠是大名,在家里并不怎么用到,小名是我们从小叫到大的,他小时候甚至以为自己叫方致,后来知道自己的名字是方咏棠后,还说,看起来像女孩子的名字,我现在还能回忆起他一本正经的脸上升起的嫌弃之色。”方何为伸手在妻子放在膝上的手背上拍了拍。
方母的话,令杜成渊的瞳孔猛地一缩,身体不自觉得僵住,一字一顿轻声道:“叫小致吗?”说完,眼神仔细的看了看方何为和温暖。
“伯伯,你要对阿姨好一点哦。”
脑海中突然忆起那日方致依依不舍的画面,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在看到方父方母时,会觉得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现在终于记起来,参加婚礼的那一天……
还有现在桌面上放着的那把琴……
当时自己不由分说打断了灿烂的话,如果没有打断,他会告诉自己什么?或者,没有出声,而是看他要做什么……
或许就有了不一样的后来。
虽然后来给他买了小提琴,却也因此再也不见他去碰一下,想到这里,杜成渊的心,犹如被炸开一样,疼得钻心刺骨。
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竟然错过了那么多。
根本没有爱小提琴胜过钢琴,那只是自己的想当然和以为……
杜成渊仿佛是不敢相信,一遍又一遍的回忆那些从前觉得可疑但并不让自己去往那方面想的点点滴滴,不想自己在方父方母面前失态,杜成渊三十年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最终在坚持着佯装镇定的离开方家后,溃不成军,他脚步虚晃,背影踉踉跄跄,仿佛下一刻便要支撑不住的栽倒。
第55章
与内心正翻江倒海的杜成渊相比,离开的方致则一派轻松,甚至觉得憋闷许久的心情在这家西餐厅内弹完一首钢琴曲后,得到了极大的释放,他脸上带笑,曲风清风明月一如他现在的心情,如困笼中的鸟儿重获自由,迎着风,拍打着翅膀在天空翱翔,令人感到无比的愉快和悠然闲适。
这种畅快淋漓的心情在音乐的延伸下,无限扩大,蔓延开来。
一些本来孤身一人就餐的顾客,在方致的演奏下,不自觉勾起了嘴角,忆起了许多美好的往事,心情因这发自肺腑的弹奏跟着变得明媚,不知不觉点了不少吃的,呆在这家往日只觉得清净,食物还算可以的店里许久不曾离去,那日的营业额因为方致的好心情(弹得曲子),竟然嗖嗖的往上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