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妙芸正在思考花子君有什么罪孽要洗,忽然想起他和沈韬的关系来,这种有违伦常的关系,以传统思维看来,确实罪孽深重。她只当自己是恍然大悟了,看见一辆黄包车过来,招着手迎上去,转头对花子君道:“书就留给花老板继续洗罪孽吧,我身上可没有什么罪孽。”
说了地址,黄包车很快就动了起来,知春在一旁紧紧的跟着,许妙芸将帽子摘下来拍了拍上面潮湿的雨滴,终究有些懊恼方才自己说过的话。
便是他们两人当真有什么世俗不容的关系,可跟自己却没有什么关系,犯不着要这样挖苦人家。可究竟心里是不好受的,前世和自己夫妻一场的男人,原来却不喜欢女人,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
沈督军府上,一屋子的姨太太正坐在客厅里打麻将。大太太是个信佛的人,到了这个时候便去隔壁老宅的小佛堂里念经。
二姨太是大太太的陪嫁丫鬟,那时候沈督军还没发迹,大太太又是前朝的格格,十几年不敢纳妾,屋里就只有这么一妻一妾。
后来前朝没了,大太太的娘家失势了,沈督军却发迹了起来,这才一房一房的姨太太往家里抬,大太太膝下有儿有女,也看穿了,就再没管过了。
“你说老爷子回来,会不会打断二少爷的腿啊?”三姨太一边走牌,一边跟对家闲聊,沈督军去了南京开会,这一阵子都不在申城,报纸上登的那些关于沈韬的桃色新闻,也不知他看见了没有。
“老爷只是去开会,报纸总会看的,兴许已经气得吹胡子瞪眼了。”四姨太坐在三姨太的下家,吃了牌,转头问五姨太:“听说那花子君是你的师弟,你是不是以前就知道?”
五姨太只是笑笑,脸上瞧不出什么神色来,随随便便走了一张牌,听见门口的女佣进来回话,说二少爷回来了。
沈韬在兄弟中排行老二,上头一个哥哥病逝了。不等女佣把话说完,众人就听见门口传来踢踢踏踏的皮鞋声,五姨太从牌桌上站起来,让跟着自己看牌的丫鬟替了,走到沈韬的跟前。
众人都知道五姨太原也是鸿运班的戏子,因被沈督军看上了,强取豪夺过来,所以这次沈韬和花子君又有了关系,她必定是要去问明白的。
沈公馆的走廊长而幽深,五姨太跟着沈韬一直来到他的书房,转身将门关上。
“子君的事情,这次谢谢你,督军那边,我会同他说起。”
五姨太花想容才进门半年多,很得沈督军喜欢,她原是个刚强的性子,但为了鸿运班能在申城呆下去,也不得不委曲求全。
“举手之劳而已,况且那个日本人本就该死。”
沈韬懒洋洋的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点了一根雪茄,漫不经心的扫了花想容一眼。他是同情这个女人的,脾气倔、性子烈,刚进门的时候着实闹了好一阵子,但父亲沈崇依然对她迷恋万分。
可这世上实在有太多让人同情的女子,沈韬便是有一颗博爱的心,他也同情不过来。况且……要真的三贞九烈的女人,兴许没等进沈家的大门,就已经死在路上了。
沈韬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一闪而过,眼底流露出一丝晦暗的笑意。花想容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脸上略有尴尬,拧着眉心道:“既然没什么事了,那我就不打扰二少爷休息了。”
她穿着新式的旗袍,那种裁剪很贴身的款式,包裹极好的腰身露出s形,走起路来像纤细的杨柳,随风摆动。
沈韬抬了抬眼皮,吐出一串烟圈来,缓缓道:“五姨娘的身材不错,要好好保持哦。”
花想容听了这话却停下脚步,身子僵了僵,握着门把的手指轻轻的颤抖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敲碗发红包啦~~~
不对今天19大开完了没有?我是不是可以省点红包钱啦???
☆、017
大约是那日出门的时候淋了一些冷雨,第二天许妙芸就发起了烧来,昏昏沉沉的好几日也不见好起来。冯氏和老太太仍要请了大夫过来把脉吃药慢慢调理,许长栋却坚持送许妙芸去医院。
其实在医疗卫生方面,许妙芸也知道如今洋医院治病比中医大夫科学很多,老太太一到冬天就犯咳嗽的毛病,许长栋劝过她无数回去医院看看,她总不肯去。
冯氏拗不过许长栋,又想起大儿媳吴氏生志高的时候就在医院生的,那时候吴氏大出血,幸好医院有什么输血机,才将别人的血输到了吴氏的身上,保住了一条性命。
“老爷说要去医院,就去医院吧。”冯氏心疼许妙芸,也就不纠结了,吩咐了佣人去准备东西,自己往许妙芸的房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