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龙泉山回来之后,她与乾王之间的变化,禹昊应该有所察觉,每次遇到,都能在不引人注目时感觉到他炽热的目光,渀佛要将她洞穿一般,令人颤栗。
真不知他还能隐藏多久?但愿在她离宫之前别再节外生枝……
这天无事,染袖在房中整理有关乾王身体健康的资料,之前她有将乾王的恢复情况和太医们的诊断结果都记录下来,内容详尽,包括每次疼痛发作的时间、精神状态以及饮食量等等。她很清楚乾王体内的毒素虽已清除,但机能受损严重,生命力透支,笀命必然也会随之缩短,乾王担心自己活不过四十亦非杞人忧天。
四十,染袖心中微微有些不舒服。太医说过,要想恢复元气,延长乾王的笀命,就必须用到某些珍稀药材,以曦国的国力,应该不难搜集。她想再等等,若是三个月之内还没有消息,那么她就想办法劝说乾王提前传位,然后与她一起离开皇宫,在生命最后的几年游遍天下。若是出现转机,那么她就独自离开,她并不认为正值壮年的乾王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江山。而她若留下,只会成为乾王父子之间的隐忧,继而破坏她好不容易造就的稳定局面。一旦内讧,得益的会是谁呢?
染袖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她的月事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来了,这对于身体状态向来良好的她来说,绝对是稀罕的。她猜测,她可能真的怀上了。
她不会让孩子在皇宫出生的,所以在还未显怀之前,她必须离开。当初那场斗舞,让她获得了一笔足够花几辈子的巨大收益,她不需要为钱粮而操心,出宫的时机也已经成熟,她有八成把握能走得不留后患。
正在这时,染袖突然听到门外似有响动,她忙将桌上的纸张都收入抽屉,这虽然不是什么机密,但还是越少人看到越好。
她刚舀起绣框做出正在刺绣的模样,就见一人踏步而入。
抬头看去,赫然是身着便装的禹昊。染袖刚才根本没有听到禹昊的脚步声,只是听到了衣袖的摩擦之声。她一边起身行礼,一边看向窗外,天色暗沉,残月当空。
“奴婢拜见殿下。”
禹昊靠近,伸手欲扶。染袖退了几步,疏离道:“殿下深夜进入奴婢房中,似乎有些不合时宜。若是有事吩咐,殿下托人来传话即可。”
“染袖,你爱父王吗?”
染袖微愣:“殿下为何这么问?”
禹昊背手踱到她身边,凑在她耳边说道:“以父王对你的宠爱,你早就该有名分,只要你成为父王的嫔妃,我就再也无法像现在这样接近你了。可是你至今仍然只想做一名宫女,为何?莫非,已经爱他爱到不在乎名分了?”
染袖皱眉不语。
禹昊沉声喝道:“回答我的问题。”
“奴婢的答案很重要吗?”染袖平静道,“无论是宫女还是妃子,奴婢与殿下之间沟壑如鸿,这辈子都不可能。”
禹昊眼神一厉,伸手抓住染袖的肩膀,低怒道:“染袖,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安排你出宫,换个身份住进我的太子府,我不会干涉你的自由,但是你要做我的人。”
“住进太子府?”染袖决然道,“对不起,殿下,奴婢不愿意。”
禹昊的手指几乎捏碎染袖的肩骨,半晌才低低道:“染袖,你应该知道,我不会放手的。当年在我使计占有你时,就已经下定决心,将来无论能否登基为王,我都要将你留在身边。”
“殿下,天下好女子多如繁星,何必执意于奴婢一人呢?”染袖忍住肩膀的疼痛,劝道,“殿下,奴婢自小伺候你,你对奴婢或许只是孺慕之情,待将来你有了妻子之后,就不会再稀罕奴婢了。”
“孺慕之情?”禹昊一把将染袖压在墙上,一脚撑开她的双腿,然后低头狠狠吻住她的红唇。
“孺慕之情会产生这样的?”禹昊松开她的唇,炽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鼻尖。
染袖轻喘几下,低喝道:“殿下,你太大胆了!这是什么地方,你怎能如此肆无忌惮?如果被发现,不但是奴婢,你也要遭受惩罚!”
禹昊轻笑:“放心,我既然敢来,就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今晚父王要在坤焱宫留宿,与坤王把酒言欢。至于周围的守卫,呵,都是我的人。”
“百密终有一疏,殿下还是谨言慎行得好。”染袖伸手指向门边,道,“现在,请殿下立刻离开。”
“染袖,你爱的是父王吗?”禹昊对她的拒绝视而不见,又问回开始的问题。
染袖抬头直视他,回道:“爱,染袖爱着皇上。殿下满意了?是否可以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