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心中一凛,好厉害的女人,好辛辣的手段。不过他脸上却只管开怀而笑,欣然说:“母后这一计果然大妙,真真是位女诸葛。”
皇太后一愣:“什么是女诸葛?”
容若立时意识到,游戏中的历史和现实中不同,典故传说也不同,现实里人人懂的话,这里可能谁都不明白,忙笑说:“没什么,以前听侍候我的一个小太监闲谈,说他们家乡,管最聪明的女人叫女诸葛。”
皇太后点点头:“你是皇帝,虽然摄政王不让太傅好好教你,但你自己要多多读书,明白道理,将来才能好好治国,成为一代名君。至于那些村言俗语,倒不必太花功夫去记。”
容若乖巧的连连点头:“儿臣谢母后教诲。”
皇太后这才道:“好了,皇帝也大了,我当娘的也不多教训你了,你且去吧!”
这话说得大有惆怅之意。容若想出宫虽是另有打算,但看她这样的神情,禁不住心中难受,动了孤儿孺慕之情,一时冲动就说:“儿臣今日哪儿都不去了,就留在这里陪母后一整天。”
皇太后全身一震,情不自禁伸出双手,想把眼前这自长到三岁之后,自己就再没有抱过一刻的爱子拥入怀中,却又在双手触到容若肩头时,手上发力,把他推开了。
“你这傻孩子,说话这么冲动,用不了半个时辰,你就要受不了我这永乐宫中的冷清寂寞,不知会急成什么猴儿样。罢了,我这当娘的,也不拘着你束着你,你要去就快去吧!”
刚才那话脱口而出,容若也是一时冲动,说完了,着实一阵后悔,万一今日不出宫,明天皇太后后悔了,可就麻烦了。
听了太后这话,容若一颗心放了下来,规规矩矩,却也有些僵硬地行了叩首拜别之礼,这才退出永乐宫。
一边走,容若心里还是一阵阵别扭:“唉!古代的跪礼、拜礼,真是让人受不了。好在我是皇帝,除了皇太后之外,不必向其他任何人下跪。希望以后多跪几次,也就习惯了。”
容若一路快步走。
除了随侍的太监、宫女、侍卫外,还有秦福、高寿两名大太监奉皇太后之命,紧跟在容若的身后。
永乐宫里,皇太后倚着窗子,看着爱子远去,眼神无限悠远。
身边从她七岁时就当丫头陪伴在侧,寸步不离直到如今的赵司言赵纤,忍不住喜形于色,欢声说:“恭喜皇太后,皇上终于懂事了,如今与太后母子和睦,是国家大幸。”
皇太后徐徐摇头,神色悲苦:“我虽日夜盼着我的皇儿懂事,明白我的苦衷,但是今天,我却只觉得心寒啊!这世上哪有一日之间,一个人完全改变的道理。”
“你看他向我下跪的时候,动作何等勉强,只怕他心中对我的心结更深,只是不敢表露,反而要做戏给我瞧。只是这戏演得太过于懂事,太不像他自己,越发叫我心惊胆寒。”
赵司言听得脸上色变:“太后!”
皇太后凄然一笑:“以前他任性胡闹,在我面前发无礼的脾气,但至少那个时候他是真诚的,他没有想过欺瞒我;现在,他却已学会在我这亲娘面前做戏了。他说得越是言辞恳切,我越是胆战心惊。”
“以往,我总盼着他长大,盼着他懂事,盼着他学会应付权力纷争,学会用各种面具来面对不同的人。可如今,他连对我都戴上面具,叫我这当娘的心里……”
赵司言也忍不住在旁陪着垂泪,口中犹要安慰:“太后不必悲伤,日久自见人心,总有一天,皇上会明白太后对他的苦心。”
皇太后点头:“无论这孩子怎么叫我伤心,这母子连心却是改不了的。他是我骨中的骨,血中的血,无论怎么样,我都要护着他、帮着他,消灭一切会伤害他的人……”
她的眼神忽然变得无比锐利深沉,可至深处却又有一种从灵魂中呐喊出来的悲苦。
“无论他是谁!”
赵司言全身一颤,想要开口说话,却欲言又止,默然好一阵子,才低声问:“太后,这个时候让皇上出宫,妥当吗?”
“我不知道这孩子为什么会忽然想出宫,但我必须抓住这个机会。那个人已经到京城了。萧逸派了心腹重将,布下无数杀阵,却还是让那些人中的一个活下来,并闯进了京。”
“消息应该才刚刚传到京中,萧逸还来不及有所布置,这个时候如果再拖,等萧逸把皇城完全封锁,我就永远没希望见到他。不如让皇帝出宫,这个消息必会震动萧逸,只要他心思一乱,我就有机可乘。”
“再让皇帝甩掉侍卫们,萧逸听到皇帝失踪,不管什么事都要放下,先一步动用所有的力量找皇上。这个时候,对皇宫的监视就会有所松懈,我们才能乘机把那人带进宫中来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