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同一时间,苏慕云也叫了起来:“王爷安全为重,此时绝不可暴露身分。”
徐思、方浩对萧逸的命令一向不敢违抗,一听喝令,正要跃下高楼,又听得苏慕云一声叫。
苏慕云的命令与萧逸相反,按理他们是不应该听从的,可是苏慕云的话却涉及到萧逸的安全问题,这使他们略一迟疑。这一耽误,已经来不及再跃下相救了。
诚王快马已到──容若脸色苍白地叫了出声。萧逸脸色铁青,眼中怒意化做倾天之火。楼下无数百姓惊呼,心软的大多侧首不忍看。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一个人影从街旁直扑到街心,抱着孩子就地一滚,马蹄踏落,踩得他身上一片雪白的衣襟撕裂开来。可是他终是以毫厘之差,带着孩子避了过去。
从地上站起时,他脸色也有些惨白,想到刚才那险险落在自己身上的马蹄,多少有些惊怕。
星月灯光之下,他眉目如画,俊逸秀美,虽然一身精美的衣服破了、脏了,可是华贵的气度却依旧不损分毫。正是大秦权相独子,秦王宠臣纳兰玉。
诚王勒马回首,马鞭遥指:“你是什么人,敢在我诚王爷的面前逞能?”
容若在高楼之上,以手抚胸,松了长长的一口气,释然微笑:“好一个纳兰玉。”
萧逸却轻轻叹了一口气,楚国的王爷,践踏楚国的百姓,反而要大秦国的贵公子,冒生命危险相救楚国孩子。
纳兰玉入楚京已经有十天了,十天来,摄政王和瑞王都多次来访,也曾下帖相邀,醇酒美人,客气相待,珍玩异宝,倾其而赠。客气亲热的话说得多了,就都免不了要开始打听一剑护他入京的绝世高手。
他虽然嘴紧,只说是异人相救,但终是不胜其扰,所以每天独自一人到处闲逛,名是游玩楚京,实是躲避权臣相邀,以避免麻烦。
夜晚远远看到诚王快马而来,纳兰玉立时躲到街边,可是看到孩子跌在街心不能起来,心中反覆挣扎多次,既不忍见死不救,又实在不愿在别的国家和权贵冲突。可是,当马蹄对着孩子踏下的时候,他却再也顾不得思考,顾不得权衡轻重,直接扑了出去。
等到他站起身时,已是出了一身冷汗,低头给吓坏了的孩子一个温柔安抚的笑容:“快回家吧!以后别再乱跑了。”然后抬头,对着高踞马上的诚王抱拳施了一礼:“在下大秦国纳兰玉,向诚王殿下请安。”
“我当是谁,原来是大秦贵客。”诚王在马上傲不为礼,冷冷道:“纳兰公子好身手、好雅兴,这么晚了,还在街头闲游。”
纳兰玉执礼甚恭,并不因诚王的傲慢而生气:“我初来大楚,久闻楚京牡丹之美,是天下一绝。皇上十六岁生日将近,楚京到处张灯结彩,要办牡丹会以庆贺大喜,我听人说起,动了游兴,所以就出来走走。”
诚王仰天长笑:“公子你错了,这楚京牡丹有什么可看的,眼前就有天下最美的一朵名花在,你竟不知道吗?”
纳兰玉微笑说:“那倒是我孤陋寡闻了,请诚王殿下指教。”
高楼上的容若也瞪大眼睛,好奇地望着下头,想要听听所谓天下第一名花是什么花?
萧逸却眉头深皱,叹息一声。
诚王在马上俯下身,望着纳兰玉,眼神诡异,慢慢地道:“这朵花,名字就叫纳兰玉,乃是一朵后庭花。”话音刚落,他仰头哈哈大笑。
身后的随从们也笑做一团,街边百姓,凡是可以听懂后庭花三字意思的人,也大多对着容貌如玉、美胜处子的纳兰玉指指点点起来。
容若脸色一变,愤然一掌拍在窗栏上:“这也太过分了。”
与此同时,隔壁的萧逸也同样用力在窗栏上一拍:“这个不知轻重深浅的家伙,大楚国的脸都给他丢尽了。”
纳兰玉脸色发青,双拳不自觉紧握起来,提高声音道:“诚王殿下请自重。”
诚王驱马走近,目光在他如玉一般的脸上打了好几个转,眼睛里有毫不掩饰的欲望:“此事天下尽知,纳兰公子你何必否认。我闻秦主夜枕汝腹而眠,我亦能抚汝孤寂,你我何不就此成了这秦楚之好呢?”
此言一出,满街哗然。
豪门贵户,游乐嬉戏,风月玩闹,无所不至,这也是常事,只要地位高贵,宠好男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在长街之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一个身分高贵的公子,用如此无礼的言语求欢,简直骇人听闻。
纳兰玉本来铁青的脸色,因为愤怒而涨红了,怒声道:“萧远,你不要逼人太甚。”
“我逼你什么,这不就是你最拿手的本事吗?我倒真想看看,大秦皇帝为什么把你宠得像心肝儿一般。”诚王一边说,一边打量纳兰玉,无礼的目光,简直像要直接剥人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