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陆道静连连称是,在别人眼中,他这一地父母官,简直就似容若的小跟班一样听话。
不过,他倒也不仅仅是畏于容若的身分,而是清楚,如果在他的治下,发生大规模对抗官府的械斗,对他的仕途会有多么恶劣的影响。
“但是,他们都是为了夺取继承人之位而来,就这么让他们走,只怕他们也不甘心。”
容若一挥手:“简单,每人给二百两银子,谢谢他们拨冗前来参加盛会,所以表示些许心意,不肯走的,就不必给了。我算明白了,江湖人,也是人,也要衣食住行,也要吃穿用度,这些人在武林中都属中层人士,想必身上的银子不会太宽裕。”
“他们是为日月堂而来,区区二百两,可以打发得了吗?”肖莺儿略有犹疑。
“他们的确是为了日月堂而来,可是在这里几天下来,前院的死伤争斗还少吗?再加上昨天苏良和赵仪的大显神威,大大打击了他们的信心,他们清楚明白,就算留下来,争到的机会,也少得可怜,而且还会被官府当成嫌犯来看管。我再下令,肯走的发银子,不肯走的不发,与其两手空空犯人也似的留下来,不如拿上一笔,自去逍遥快活。”
肖莺儿点点头,面露信服之色,明显是相信了容若的判断。
容若挥挥手:“你怎么还不去?”
肖莺儿面有难色:“主人,真要打发那么多人,需要一大笔银子,日月堂不是拿不出来,只是现在主人还没有正式继承一切,各方面的主事都没有来拜见主人,帐目名册,都还没有交接,这种情况下,我无法动用这么大的款项。”
“早说啊!这算什么问题。”容若随手往袖子里一摸,摸出几张数目巨大的银票,顺手一递:“你自己换成小额银票发下去就是。”
许豪卓眼尖,瞄到银票上的数字,微微一震,瞳孔猛然收缩起来。直到这时,他才真正相信,这个人,或许真的是像他刚才表现出来的那样,完全不把日月堂的惊天基业当回事的。
肖莺儿却是连数目也不看,低着头伸出双手把银票接过,恭敬地施了一礼,方才快速退出去。
陆道静也知这件事情处理得一个不好,必生变乱,亲自带了人跟去,打算用官府的力量,适当地弹压可能会起的争执。
容若这才有些疲倦地叹了口气,对性德点点头:“帮我看看,他怎么回事?”
性德一语不发,俯身查看明若离的尸体。
所有人都望着他,等待他的结论。
不一会儿,性德抬头道:“他前胸有两处剑伤,背后三处刀伤,但不是由任何剑法刀法造成的,这样的伤痕,就算是普通人,拿着剑来刺、刀来砍,也可以做到,前提是他站着不动让人砍。”
“这不可能。”在场的人除容若外,几乎异口同声地叫出来。
容若皱眉沉思,然后道:“现在这里谁能做主?”
一个年轻英悍的日月堂弟子躬身施礼:“属下松风,是前主人的随身侍从,明心楼内外一切事务,一向由我打理。”
容若认得他就是守在大门外,并且指挥其他护卫给自己让路的人,可见必是明若离心腹之人:“你在外面,可曾听到过特别的动静?”
“没有。”松风脸色苍白:“前主人说最近连连发生怪事,所以要入密室静思,吩咐我们不能打扰,我亲眼看到主人进入密室,我自己再把房门关上,一直守在外面,并不曾离开半步,没有人进去过,甚至连里面密室的门,也没有听到有再次打开的声音。”
容若点点头,绕着密室转了一圈,整间密室四面墙,居然全是用整块整块的钢板制成。容若一边走,一边用手拍着墙,最后无奈地确定,这间密室的的确确,除了唯一的门户之外,绝无其他进入的可能。
事实上,这一点,松风也做出了证明:“主人,我从八岁就跟随旧主,随侍起居,这明心楼上下不是没有机关,但绝没有哪一个机关可以瞒过我的耳目,进入密室。”
“可是,明先生死了,是被刀砍剑戮,流血过多而死。”容若往四周一指:“这里甚至没有找到任何造成伤口的凶器,你们觉得这说得通吗?”
容若深深叹了口气,这才是典型的,最考验智力的密室谋杀案啊!可惜他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他的的确确,不是什么当神探的料。到目前为止,心中还是纷乱一片,找不到任何线索。
谁能悄无声息,瞒过所有人,进入日月堂的密室?
谁能轻松杀死明若离这样的超级高手,又同样不着痕迹地遁去?
凶手和杀死程承羽、余松泉的,是同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