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仪则平和地说:“纵然我们不能立刻击败你们,但只要时间一长,城里听到消息,摄政王必会派人来援,你根本没有任何机会的。”
楚韵如端然正色,清喝一声:“在楚国的土地上,还轮不到你们秦国人来放肆!”
“是这样吗?”
阴冷的声音,并不是战局中任何一个人发出来的,而是传自身旁,传自耳边。
楚韵如忽觉全身一凉,只如冰浸雪淋。
苏良、赵仪忽的脸上失色,飞跃扑来。
凝香、侍月齐齐惊叫,挣扎着站起,要冲过来。
自大战忽起,就站在容若身旁,紧跟着他进退的谢醒思,脸色一片阴沉,一把泛着紫光,明显淬有剧毒的短剑握在手中,正抵着容若的脖子。
“想要他死,就过来吧!”
一句话,吓得刚站起来的凝香和侍月差一点又跌了下去,苏良和赵仪心不甘情不愿地停住脚步。
楚韵如面无人色,手按着袖中软剑,却只能微微颤抖,不敢出鞘。
谢醒思用力大喝:“要他命的,就别动!”
在苦战中的几个人,都被这一声震住。
李大龙、仇大佑心神一分,被秦白衣当胸一掌劈得跌飞出去。胸骨碎裂的声音和惨叫声一起响起,两个人烂泥一般倒在地上,略略挣扎一两下,就没有再动弹了。
赵大有、孙大为面沉若水,左右分开,不再缠斗。
剩下两名护卫,也是面色惨白,急急抢攻几招,逼退少女后,再连退数步,持剑以待。
容若看到每个同伴的脸色异常难看,只得尽力给他们一个安慰的笑容,然后轻轻叹了口气:“谢兄,我不明白?”
谢醒思咬着牙道:“你们知道我父母双亡,我父亲是济州首富的独子,但我母亲是什么人,你们知道吗?”
“难道……”容若想了想,一个念头忽然浮了上来:“她是秦人?”
第四章 美人舍命
“不错,她是秦人。萧遥在济州刻意经营,不过是七八年前,可是秦国,早在十多年前,就派出许多暗探,深入楚国,潜伏在不同的人身边。我爷爷是济州最有生意头脑的人,而当时济州是南方交通要道,又掌盐茶之利,秦国早看出我爷爷将来必拥足以敌国的财富,所以很早就派了一个聪慧美丽的女子到我爷爷唯一的继承人身边。”
容若轻轻叹息一声:“你母亲是秦人,可是你父亲是楚人,你生在楚国,长在楚国……”
“错了,我生在梁国,长在梁国。楚国在这里的根基还未满十年,我完全没有必要忠于它,但我并不想出卖它。我娘病死后,秦国一直暗中派人和我接触,希望我能为秦国效力,将来执掌谢家,以所有的产业投往秦国,但我一直拒绝。我是济州长大的人,我是谢家的孩子,我只想一生在济州快乐地活下去,这个国家,不论是楚国还是梁国,我都希望它兴旺强盛,可是这个国家,到底给了我什么?”谢醒思愤怒地大叫了起来。
他叫的时候,手指都在颤抖,每个人都心惊胆战地盯着他,唯恐他过份激动,一不小心,让那有毒的短剑,擦破容若一点油皮。
“萧遥是个什么东西,一个自以为是情痴的王孙公子,又要喜欢女人,又吃不了苦。我们谢家欠了他什么,他要费尽心机,谋夺我家的产业,陷我于必死的罪名。萧逸又是什么东西,什么摄政王,什么一代贤王?他早就知道萧遥打的主意,他早就可以动手,可他就是不干,为的是让萧遥把济州的有钱人全拖下水,他好来把所有人的家产查抄,顺利把盐茶生意,收归国家,大家还要对他感激涕零。这样的国家,这样的主君,为什么还要忠于他。我谢家经商,诚正不欺,得到的就是这样的下场。秦王许我举族荣华,合家安乐,我为什么不答应?”
容若平静地说:“那么我呢!我欠你什么?我真心对待你,我救你的性命,我保全你的妹妹,我帮助你的爷爷,我欠你什么?你说你恨萧遥,因为他把自己的失意,变成仇恨,加诸于别人头上,那么你呢!你现在的做为,和萧遥又有什么区别?放下手,一切还可以重新开始,我知道你一生安逸快乐,忽遭变故,家业飘零,难以适应,心中积郁难消,可是这不是伤害别人的理由。”
“放下手,我放下手,就能脱得了大罪吗?我不信你不追究,就算你真的不追究,难道其他人就不会报上去,萧逸可以放得过我们谢家吗?”谢醒思恨恨而笑:“怪只怪你是楚王,不管你有没有实权,都是秦王势在必得之人。”
容若轻轻叹息一声,心中有些难过。原本他见谢醒思飞马来送,暗自欣慰,还以为真的交到了一个朋友,还以为这场挫折让这少年公子,真正成熟起来,原来恰恰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