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脸上有些发红,打个哈哈:“我对天下大事,一向不大在意,国家也只记住了七个,这到底是什么国,哪个魏?是楚国的邻国吗?”
苏侠舞不知是该信还是不该信地看了他一会儿,才慢慢道:“是保卫之卫的卫国。楚国西边是大秦,两国有漫长的边境线相连,但是有趣的是,在两国相连边境线的中间还有一个百里之国,也就是卫国。”
容若皱皱眉:“不对啊!卫国不过百里,想来强大不到哪里去,居然处在秦楚两大强国之间,至今无事,按理说,早该被吞并才对。”
苏侠舞叹了口气,终于确定容若根本不知道有关卫国的基本常识,只得慢慢解释:“不错,卫国的西边是秦国,东北是楚国,南边和北边则是秦楚两国相连的边境线。它是被秦楚两个大国包起来的一个小国,孤立无援,理应被吞并才对。这样的小国,按理说,无论是秦国还是楚国,吞了它都无关紧要,但重点在于,卫国有一座卫山,十年前,有人在流经卫山的河中发现金子,于是无数人去河中淘金,卫王欣喜若狂,派人沿河寻找金脉,最后发现在卫山上有个大金矿。从此,几乎卫国的成年百姓,都从事淘金、挖金、搬金、运金、炼金的工作。”
“我明白了。”容若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又叹息一声:“这不是幸事。”
“是的,这不是幸事。卫国百姓坐在金山上,理当富甲天下,可是,他们却是最贫穷的人。卫国的黄金,成了别国觊觎的目标,卫国被夹于秦楚之间,免了被诸国征伐之苦,但却受两国磨夹之难。”
容若眼中浮起一片了然:“如果卫国身边只有一个强国,对它或许是好事,被强国吞并,以后成了强国的百姓,或许会有一时之痛,但也会得到长久的安定,可是身处于两强之间……”
苏侠舞点点头:“就算卫国只是普通的小国,秦楚之间,为了比实力、别苗头,互不相让,也不会让对方成功吞并。何况卫国有一座金山,秦楚都在卫国附近布下重兵,但谁也不攻击卫国。两边都想得到金山,又都不愿对方得到金山,所以任何一边动手,都可能引发两国全面的战争,萧逸和秦王都是人中之杰,没有必胜的把握,谁也不敢轻启战端,但是放着金山不用、天大的便宜不占,也不是他们的习惯。”
她的神色微带恻然:“卫国向两大强国称臣,两国都在卫国设了使臣府,就算是国王,面对两大强国的使者,也是俯首贴耳。使臣府里,上至使臣,下至一个烧火的粗役,都可以对着卫国的大臣、将军、百姓,颐指气使。两边驻在边境的军队,长年寂寞,也时常打劫烧抢卫国靠近边关的百姓,而凌辱女子的事,时有发生。即使是这样,卫国仍需每年运送大量的黄金给两大强国,以保平安。两国都不希望卫国有多余的黄金以图自强,也不希望对方得到更多的黄金,所以两国使臣府的人,负责监察卫国黄金产量,务求压榨得卫国一滴不剩。卫国还要以美人、黄金贿赂使臣,任使臣予取予求,否则他们心中稍有不顺,报上去一个不好的词,卫国就有大难临头。卫国每天都出产大量的黄金,可是每天也有许多子民因贫病而死。这是一个最富,但也最穷的国家。”
容若叹息无语,神色怅然。
苏侠舞看他一眼:“你说你不知道卫国,可是我一说卫国的情况,你好像立刻就明白了。”
容若叹口气:“无非怀金其罪罢了,以前,我也听说过一个类似的故事。”
他抬起头,深吸一口气,才徐徐讲来:“有一个遥远的国度,名叫伊国,出产一种黑色的黄金,在伊国的地底下,到处都是这样的黄金。因为太过富有,使得统治者骄奢淫逸,傲慢自大,肆意而为,别的强国抓住伊王犯错的藉口,对伊国发动争战,然后用强大的力量,封锁住伊国。伊国虽有黑金,却买不来食物、水、衣服和药品,无数人因为缺衣少药而死。”
苏侠舞轻轻道:“我从来不知道,有什么黑金,也不曾听过什么伊国。”
容若笑笑,努力拂去内心的沉重,故做轻松道:“你当我瞎编的好了。”
说着他忽然怪叫一声,从马车上一翻而下,凌空翻了三个筋斗,才落地。
容若本来想做个漂亮帅气的姿势,奈何长时间被迷晕,身体虚弱了很多,一下子支持不住,前后一阵摇晃,几乎就当众表演了一招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了。
他这一怪叫,可把大家吓了一跳,一起用力瞪着他,各自提气做势,以防他逃跑。
容若自己却似浑然不知,要不是苏侠舞及时做手式阻止,最少有两把剑、一把刀,外加一记重掌和一大把暗器就要招呼到他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