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这样想都罢了,要是韵如这样想,那就太可怕了。
一想到这里,容若就跳了起来:“韵如,韵如,你听我解释,性德他真不是女的,当时验身的时候,他动了点手脚,做出假象来,骗过了其他人。”
楚韵如为之气结:“容若,这话你骗骗外人倒也罢了,怎么竟拿来骗我。宫中的验身程序无比严格,哪里做得了假。被王天护叫去给性德验身的共有十多人,他们从前朝开始,就是专门在选秀时,给秀女验身的。秀女验身,可不止是随便看看身体是男是女就算了的。从头到脚,无一处不要细细查验,头发不够柔顺、皮肤不够光滑、身上有任何疤痕、体形稍有不足,都会被除名。也就是说,性德身上每一分、每一寸都被细细验过,结论是,她绝绝对对是女人,而且还是这些老宫人,在宫中验选天下美女几十年以来,所见过的,最完美的女人,全身上下,没有半点瑕疵,在任何时代、任何国度,这样的女子,必能轻易宠冠后宫,无人可及。”
容若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最后才喃喃道:“我没骗你,性德他真的不是……”
也许是因为心虚,也许是因为自知说出来也没有人相信,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楚韵如瞪着他:“我这些日子和董姑娘在一起,听说了很多江湖佚事,也知道有的女子,天生石女,而且非常像男人,有时候就算验身,一时半会也查不出,有的男人,专练一种缩阳功,假冒女子,混迹在女儿群中,行采花淫恶之事。莫非你要说,性德也是这一流人物?”
容若急忙摇头:“性德怎么会是这种人?”
“而且就算是这种可以瞒过普通人的假冒之术,在宫中严格的检验之下,也是根本无法蒙混过关的。”
容若叹气:“唉,叫我怎么和你解释?”
他沉默了一会,才轻轻道:“你相信,有的人可以一会儿男,一会儿女吗?”
楚韵如皱起眉头:“你说性德是忽男忽女的阴阳人?”
容若继续叹气,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嘟哝:“以前从某个方面来说,可能是的,不过,现在他可是货真价实,绝对没问题的大男人,不信的话,下回见了面,就让他……”
他语声一顿,意识到自己又失言了,别说这个时代,就算在现代,也不能对一个女人说,下次见了某个男人,让他脱了衣服给你验身这样的话啊!
楚韵如责备地看着他:“性德对你一心一意,护你助你,她被人捉走的最后一刻还在为你着想,你现在怎么能被我一逼问,为了洗清自己,就这样侮辱她?你怎么对得起她对你的一番心意?她好好一个女儿身,为了你扮做男子这么久,你不护她的名誉,还说她是阴阳人,你,你真是太狠心了。”
她越说越是动怒,脸色越加阴沉。
容若觉得,就算是六月飞雪的女主角都没有自己这么冤,偏偏又百口莫辩,急得满头大汗,半天才说出一句话:“韵如,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唉,这叫我怎么解释才好?”
看到容若百般为难,汗湿衣襟的样子,楚韵如虽然有说不出的委屈和愤怒,终究还是不忍了,轻轻叹息一声,道:“你出宫之前的那一晚,母后来找我,告诉我,你想出宫的事,我立刻决定和你一起走,母后十分高兴,但却又对我说,有另一件事,非常重要,必须告诉我,然后就把性德进宫前后的事,说了一遍。她交待我,不管与你夫妻之情有多深,绝不可为性德之事争风吃醋。”
容若满头满脸都是大汗,跺足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楚韵如叹息一声:“母后跟我说的都是利害相关之道,她说,你能反败为胜,渡过危机,皆是性德之力,此人才智武功,怕已天下无双,风华气度,更是举世无二。虽然你不肯说清她的来历,但可以看得出,她对你是尽心相助,你对她是倾心以待,男女之间,有此情怀,还有什么别的解释吗?她再三叮嘱我,不管你走到哪里,你的身分都是是非的根源,必有说不清的纷争危险发生在你身边,她能放心让你离京,也是因为性德在你身边。她要求我,无论如何,不可因性德之事和你为难。”
容若越听越是头大如斗,只觉得浑身是嘴都无法分辩,只得哀叫连连。
楚韵如轻轻道:“当时你是我的夫、我的天,也是我的君,我感激你,喜欢你,却仍然记得身为一个皇后的美德,就是包容天下美人,看到美丽的女子,不但不可妒忌,还要向皇上推荐,所以我才会为了你而故意去亲近董嫣然。在那个时候,我虽然愿意和你并肩天涯,却还没有想过,要为性德的事去吃谁的醋,所以我答应了母后。而且,我想既然性德都不愿表明身分,自然也有她的难处,所以也从不点明。这一路上,我看你们何等亲密,更加相信母后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