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厉喝一声:“放肆,这二位是楼兰国的摩罗尼王子和摩耶娜公主,他们在我大汉做客多年,曾受过皇上的多次接见,你敢将公主辱为舞姬,是何道理?”

汉代国势极强,西域各国多以皇子送入大汉为人质,而大汉待以宾客之礼,所以洛阳城中的各国王子极多,再看这摩罗尼的气度样貌,的确不凡,这话确实让人无法怀疑。

崔胖子一时自悔孟浪,但他多年在父亲保护下横行西域,借着大汉国之威为所欲为,就连各国君王都不看在眼里,哪里肯吃这个闷亏,咬牙切齿地说:“就算是楼兰王子和公主又如何?不过是个人质,就是楼兰王我也不放在眼里。”

摩耶娜俏脸一寒,忽然间一跃到崔公子面前,一抬手,转瞬间连打了他七八个耳光,等到其他人回过神来阻止,她已经跳了回去,被摩罗尼一把拖到身后。

摩罗尼本人也已脸色不善,手按刀柄,冷冷扫视众人。

那英武男子也冷喝一声,将剑一扬:“大胆,楼兰国早已对我大汉称臣,楼兰的子民就是我大汉的子民,楼兰的王子与公主,就是我大汉的贵客,你是什么人,胆敢如此放肆,你眼中还有没有我大汉天子。”

崔公子一挺肥腰:“清河崔氏崔元,随父崔庆回京述职。我父管的就是西域各国,我难道就不够资格管他吗?”

摩耶娜已被这样狂妄的话气得跳脚。

摩罗尼握刀的手也陡然一紧。

英武男子不着痕迹地移动身子,拦在二人之前,对着崔元冷笑一声:“好一个清河崔氏,崔自战国时起于齐国,又居鲁国,再经秦国,直至我大汉朝,历代为官,是一方名门望族,势力浩大,如今倒将我大汉律法也看轻了,。来来来,你我一同面圣,请圣上也见识一下你这名门之后的威风。”

崔元越听越觉这人不但是个官,只怕官还不小,终于有些心虚:“你到底是什么人,管我的闲事?”

“皇宫卫尉陈聿修。”

崔元心中一惊,不敢再嚣张了。

卫尉是皇宫卫戊部队的最高长宫,统率卫屯兵守护皇宫。能担任卫尉者皆是世家子弟,皇家亲信。

崔元虽出名门,素倚父权,却也知道京城之中,不比别的地方,得罪了皇帝身边的卫尉绝不是什么好事,可是要这样灰溜溜走掉,心里又实在不甘。

正在进退两难间,忽听有人冷笑。

“小小卫尉,动不动就拿出皇上来压人,崔兄不用理会,有何委屈,我们替你出头。”

崔元大喜回头,见后方来了四五个锦衣公子,人人华服佩玉,高贵不凡,身后跟着几十个下人,有拿着弹弓的,有端着茶盘的,有持着扇子的,有举着唾壶的,还有人扛着弓,牵着马,

架着鹰,拉着狗,别提多大的阵仗了。

街市两旁的百姓吓得无不纷纷往后缩,摩罗尼微一皱眉,而陈聿修则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

来的多是些洛阳城中的豪门恶少。淮南候世子刘应,湘王次子刘襄,御史大夫的三公子赵绾,郎中令的爱弟王俭。都是些京中贵族子弟,久过太平岁月,彼此年岁相当,性情相投,结为好友,整日里斗鸡走狗,嘻笑玩乐,最爱胡作非为,在洛阳城中呼啸来去,惊扰百姓,祸乱市集都是常事,素来无人敢管,老百姓也只得忍气吞声,见了这些贵人,只有远远躲开。

崔元见了这些人却是一派欢喜,他是名门公子,随父入京后,京中各府弟都曾拜会,和那些个最好胡闹嬉玩的少年贵人更是臭味相投,结为好友,这一番见了强援,又人人都有朝中显贵的背景,哪里还怕陈聿修,忙迎上去:“几位兄长来得好,这陈聿修自恃天子近卫,欺凌我一个刚到洛阳的外地人,几位要为小弟做主。”

“崔兄放心!有我们几个在此,断不容人如此欺辱于你。”刘应拍着胸膛保证,挑衅也似看着陈聿修。

刘襄冷笑:“陈尉卫,天下是我刘家的天下,可不是你陈家的天下,你竟敢动不动拿圣上来欺人。”

赵绾走上前来,大喝:“陈聿修,我必要叫爹爹在圣上面前奏你一本。”

王俭干脆捋胳膊挽袖子:“那么多话做什么,好好教训他一顿,倒要看他能把咱们怎么样?”

陈聿修与摩罗尼相视苦笑,早知京中贵公子多将他们视为眼中钉,乘机要借这个由头闹事,他们无奈之下,也只得双双一闪身,露出站在后头,正看得粉脸生寒的摩耶娜。

摩耶娜早在后头急得跳脚,偏被两个怎么也推不动的臭男人拦住,这一番露出脸来,俏脸含怒,冷冷挑眉问:“各位贵公子,事情是因我而起的,你们尽管教训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