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她身上那种叫作“吸髓”的毒,已经种下了十几年,如缠身的恶鬼,片刻不曾离开。这么多年来,她背负着巨大的折磨,不敢告诉任何人,也不敢向楼里的墨大夫问诊,只能自己一个人在古卷典籍里穷尽心力寻找解毒的方子。然而,以她的聪明和能力,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解毒方法。

十几年来,那种毒一步步侵蚀她的身体,每个月发作都生不如死——世上能解这种毒的人都已经死了,而她,却每个月都要死一次!

“你究竟是谁?”她愕然,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震惊,“为什么会给我解药?你……你为什么会有解药?你到底想做什么!”

“问这么多干什么?”那个声音却轻声冷笑,“我要杀你,易如反掌。但,我却希望你能活着重见光明——这一份礼物,难道你不想伸出手去接吗?”

一句话未毕,那声音已经如同烟雾一样袅袅消散在空气中。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接住了那个玉瓶,握紧,指尖微微战栗。

苏微的离去是如此突然。等萧停云策马赶到洛水时,已经是深夜,四野一片漆黑。酒馆早就打烊,隔着门板,只看到里面有一灯昏黄,并无一个客人。

“阿微!阿微!”他纵身下马,冲到渡口上狂呼。

洛水静流,江面寒风呼啸,黑沉沉一片,依稀只见水天交界处有一叶孤舟远去,竟是再不能追及。隐约间,不知是不是幻觉,他竟然仿佛看到那个离去的人在船头回首一笑,眼神明亮如剑,一如他十年前初见她之时。

萧停云紧握着那把血薇站在空无一人的渡头,望着黑暗中随波而去的小船,忽然间爆发出一声低喊,愤怒地将剑重重拍在了一旁的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