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得出神,竟没有反驳这种荒谬的说法。

潮水般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如同浪击两岸,汹涌奔腾,风一样地呼啸而去,归于空无的彼岸——而其中隐约真的能听到人的声音,或欢笑、或哭泣,无数的悲喜爱恨,无数的绝望不舍,都夹杂在内,一声声传到耳中,听得人神魂动摇。

忘川之水,滔滔而去,人世的欢乐和痛苦都被洗涤一空。

那一瞬,她几乎心神为之一夺。耳边却听得莽灼道:“姑娘居然能听见忘川的声音,可见是……”说到这里他止住了话头,脸色一变,微微咳嗽了一声,不再说下去。

“可见是什么?”苏微回过神来,蹙眉问。

莽灼摇了摇头,低声:“是老奴胡思乱想了。”

她心思灵活,蓦地明白了过来,脱口:“可见是我也离黄泉不远了?”

莽灼连忙道:“不要乱想,姑娘你肯定会长命百岁的!”

“……”她愣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藏着袖中的右手臂。手上缠着一圈布条,掩饰着惨碧的肤色。

离开洛阳已经快半个月了,这段时间她孤身漂泊,剧毒在肌肤底下蠢蠢欲动,并沿着血脉向上蔓延——若不是被墨大夫的三十六支银针封住,剧毒早已吞噬了她的整条手臂。只剩下不到半个月了……如果再找不到解药,这一双手,便是彻底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