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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被我杀了。”胧月轻声回答,却并无畏惧,“为了能见到您。”

“哦……”明河教主看着她,“灵均有下令谁都不许见我吗?”

“是的。”胧月轻声回答,“他想独自霸占和控制住您。”

“哈哈……那个黄毛小子,想得美!”她忍不住笑了起来,盯着这个来人,语气一转,“那么,你这样不顾一切地前来,是想和我禀告什么呢?”

胧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眼睛:“禀教主,灵均大人心怀不轨,以下犯上,意图祸乱我教——奴婢斗胆,恳请教主出面,挽拜月教于大难!”

这句话,她说得一字一顿,显然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

然而,听到这样的话,明河教主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淡淡道:“是吗?我就知道这个孩子不简单……孤光好久没来看我了,是真的云游在外吗?”

这一下轮到胧月惊呆了,许久才轻声道:“教主您……早就知道?”

“你以为我这些年来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吗?”明河教主冷笑,抬起纤细的手指抚摸着眼角下面那一轮淡淡的金色新月,她的容颜在短短的瞬间复原如初。隔着窗子,胧月震惊地看着密室内的拜月教主,半晌才问:“那么……灵均大人的所作所为,难道是您的授意?”

“不是。”明河教主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我只是懒得管而已。”

不止是胧月,连旁边的黑衣人都愣住了。

“这几十年来,我所有想要的东西都已经在这里了。”拜月教主回过头,凝视着密室池水中那一颅一躯,淡淡不经意地道,“外面的世界怎么变化,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是孤光当祭司,还是灵均那孩子当祭司,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区别?”

“可是……”胧月心里一沉,感觉事情不对,“就算灵均谋害祭司,意图撕毁盟约,重新挑起拜月教和听雪楼的战争,教主您也袖手不管吗?”

“哦?他还要对付听雪楼?”拜月教主的眉梢终于略微挑了一下,“这野心可真不小……不过,几十年前和听雪楼结下的盟约,当时也是看在萧忆情的面子上。如今时过境迁,撕毁了也就撕毁了吧。”

一语出,室内外的人都齐齐一震。

胧月看到她这样的神色,一时间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心里渐渐凉透。这一次,她是横了一条心走上这条路,背叛了灵均,连杀密室外护卫十几人,闯到了这里,已经是没有回头路可走。不料教主竟然是这种态度……

她只觉得身体发冷,贴着密室的门慢慢跪倒,说不出一句话。

“你以为自己真的能袖手观局吗?”忽然间,黑暗里有人开口,“明河教主?”

明河教主回过头看到发话的人,不由得略略露出一丝诧异——居然还是这个神秘的男人。这些年来,她沉迷于转生之术,对身外的一切都很少在意。只隐约记得这个人来到身边已经有三年,每一次术法失败的时候,都是他及时将自己拦下,除掉那些变异的邪魔。

但这个人是怎么到来的,她却已经记不清楚。

“在你心里,难道真的愿意看到昔年迦若祭司曾经付出巨大代价才换来的和平,一朝烟消云散?”那个黑衣人道,“要知道,当年若不是为了守护滇南百姓、消除恶灵的威胁,迦若祭司也不会永闭地底。这些年来,你守着残躯不放,却对发生的这一切置之不理,分明是本末倒置,辜负了迦若祭司当年的一番心血!”

明河教主吸了一口气,似乎心有所动。

她抬起头,透过那个小小的窗子看着外面的月宫,开口问:“灵均那个孩子,到底想把拜月教怎样呢?他是想撕毁合约,和听雪楼开战吗?”

“不!不止!”门外重新响起了胧月的声音,恐惧而颤抖,“教主,他还要重开圣湖,蓄养恶灵,重新培养阴灵的力量,为他自己所用!”

“什么?”拜月教主霍然一震,眼神雪亮,“他要重开圣湖?!”

“是。他已经擅自改了忘川的道路了!”胧月低声,“不过目前还忌讳教中其他人的反对,没有公开行事。只是在每个满月之夜开闸往圣湖中注水,暗自作法,聚集忘川阴灵,然后在天亮之前又将圣湖恢复原样……”

明河教主一言不发地听着,用尖尖的指甲抚摩着眼角的新月,瞳孔忽然变成了深紫色!

“好大的胆子……”终于,她压低声音,厉声冷笑,“当年迦若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才清空圣湖怨灵?而那个家伙,居然敢重开圣湖!真是该死!”

那一弯金粉绘成的新月上,忽然流下了一滴殷红色的血,在脸庞上直滑而下。那一刻,胧月感觉到了极大的力量凭空聚集,一个寒战,竟然忍不住倒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