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丹意点了点头,问:“竹林那边,都处理干净了?不要留下任何线索。”
“都处理干净了!”那人低声道,“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但这么一来,肯定已经惊动了血薇的主人——得设法消除她的疑心才好。”蜜丹意迟疑着,忽然道,“那些听雪楼派来的人,身上带着什么信物吗?”
“有的。”那人禀告,“从尸体身上搜出了一封信,此外还有听雪楼的金牌。”
“是赵总管写的吧。”在月光下瞟了一眼递上来的信,看到上面清秀的字迹,蜜丹意便冷笑了一声,拆开来看了一眼,“哟,写得很是动人嘛——本来是情敌,这下大难临头,就肯低声下气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求她返回听雪楼了?”
“这已经是截获的第六封信了。”那人道,隐隐有些担忧,“看来洛阳那个女人真的是急了,估计下一波派来的人手会更加密集。”
蜜丹意收起了信件,冷冷道:“没关系。灵均大人早就有安排了。”
那人有些迷惑:“那……现在灵均大人的意思是?”
“既然防不住,那干脆就让‘听雪楼的人’找到她吧!”蜜丹意笑了起来,眼神冷冷,“先下手为强,早点做个了断,好过日日提防提心吊胆。”
“什么?”那人吃了一惊,“让听雪楼的人找到那个女人?那还得了?”
“怕什么,灵均大人自有妙计。接下来的计划,估计除了我之外,左使大人也会加入,务求万无一失。”蜜丹意笑了一笑,凑过去,在那个人的耳旁低语了几句话,然后抬起了头,眼睛眯起如同一只夜行的猫,“明白了吗?”
“是!属下明白了!”那人俯身跪地。
“去吧。”蜜丹意抬起头,指了指远处黑暗的森林,“再出一丝一毫的错,就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如同一阵风一样,那群在黑暗里出现的人又重新归于黑暗。只留下小小的女童站在林荫下,低头看着手里的那封来自千里之外的信,低声:“那个赵总管还真天真呢……以为到了这样的时候,事情还会在她的控制之中吗?”
“这里发生的一切,只怕她一辈子都想不到……”
蜜丹意无声地笑了起来,抬起双手的食指和中指,轻轻地夹住了那封信——冷月之下,忽然有奇异的幽蓝色的火焰从纸上凭空燃起,转瞬就将那封信烧得干干净净!
第二天苏微醒来的时候,窗外天光已大亮,原重楼却已经不在房里。她推枕而起,不禁有些愕然,又觉得脸颊微微有些发热——昨夜一夕欢爱,居然睡得如此深沉,连枕边人何时起来都不知道。
“重楼?”她一边唤着他的名字,一边走下楼去,发现水盆里已经盛满了打来的清水,桌子上也已经摆好了碗筷,小菜爽口,白粥还是温热的。她忍不住心里一暖。
“往左一点!”她刚拿起手巾拧了一把,准备擦脸,外面忽然传来蜜丹意稚气的声音,清晰嘹亮,“再左一点!”
“再也挪不过去了!”原重楼的声音有些少见的气急败坏。
“不行,还要再左一点!”蜜丹意却用生硬的汉语大喊,“不对!这样不对!”
她手里拿着手巾,略微好奇地探出头去,想看看到底外面发生了什么,却听到原重楼失声发出了一声惊呼:“哎呀!”
怎么了?难道又有刺客?
那一刻她来不及多想,手一撑窗台,飞身掠出,半空中手腕一抖,内力传到之处,柔软的手巾把子瞬间抖开,绷成笔直,如同利剑一样射出!
然而眼前出现的景象却大出意外:一把竹梯架在门楣上,居中折断,梯子上的原重楼正头重脚轻地从高处摔落,手里居然还举着一块沉重的匾额!匾额迎头砸下来,眼看就要把他砸在门口坚硬的砖石地面上,蜜丹意站在一旁,捂着眼睛大声尖叫。
“重楼!”她来不及多想,迅速掠了过去,手一搭他的腰,半空提气,抱着他凌空迅速转了一个身,稳稳落在了地上,同时右手的手巾把子一甩,“啪”的一声将那块沉重的牌匾拍开,不偏不倚地竖在了地上。
一切兔起鹘落。当她落地后,那把竹梯才“啪”的一声折断,重重落地。
苏微又气又急,忍不住对着怀里脸色发白的男人大吼:“这是干吗?一大清早的,你们搞什么?!”
“我……我只是想……把那块匾重新挂上去。”原重楼缩在她的怀里,结结巴巴地回答,额头被砸得高高肿起了一块,吓得脸色发白,“没想到……没想到……”
“要挂和我说一声就是了!干吗自己爬上爬下?”苏微看到他额头流血,心下担忧,嘴里却狠狠骂道,“刚才如果慢得片刻,你就要躺地上断几根肋骨了知不知道?你以为我是你的贴身保镖,可以整天跟着你?多大的人了,还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