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看小说看多了吧?”若离有些失望,不耐烦地嘀咕,“这一点也不恐怖啊!”“我是被拖到那扇门前的,”麦美瞳的声音放低了,忽然有些战栗,“那个感觉很真实……我拼命地想逃,但那双看不见的手却拉着我一直往那扇门走去,怎么也逃不掉!忽然,那扇门开了一条缝,我看到……”
她喃喃地抬起头,忽然脸色煞白地失声惊呼:“啊!”
若即、若离正听得出神,被她突然的一声惊叫吓得一颤:“怎……怎么了?”麦美瞳怔怔地看着头顶,喃喃着:“梦里也是这样的月亮。”
“啊?”若即、若离两姊妹跟着她抬起头,蓦地吸了一口气——今晚的月亮怎么会是这个颜色?居然带着淡淡的血红色,周围一圈雾蒙蒙的,有一种阴惨惨的感觉。三个人愣在车里,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什么。我记得书上说‘月晕而风,础润而雨’。”这边,千惠打完报警电话,关上了手机,看了看大惊小怪的三个人,又看了看月亮,“月亮变成这样,或许只是因为明天要刮大风了。你们别被那个什么末日预言弄得五迷三道的。”
“嗯!”麦美瞳勉强笑了笑,推开车门走了下去,“那我回家了!”
她小心翼翼地绕开那个新出现的天坑,穿过十字路口,走向斜对角的小巷口。她沿着尚未塌陷的人行道边缘行走,感觉脚下的大地在微微战栗,碎块、土石簌簌落入不见底的黑暗里,脚底有一股冷意升起。
等快要绕过天坑的时候。她忍不住探出头,往坑底看了一眼。那一瞬,她忽然有头晕目眩的感觉。身体摇了一摇。
“没事吧?”千惠连忙问。
“没……没事。”她连忙将脊背紧贴着人行道旁的围墙,点着脚尖慢慢绕过那个天坑,等脚踏上了实地,才在巷口对车上的姊妹挥了挥手,“再见!”千惠松了口气:“好了,下个周末有空的话再聚聚!”
“0k,再见嘞!”这边,若即和若离两姐妹听到道别声只是头也不抬地咕哝了一句,在离天坑不远的地方兴奋地看着地上忽然出现的大洞,“咔嚓咔嚓”拍了很多张,凑在一起摆好了pose,然后将手臂伸直,“咔嚓”又拍了一张合影。
这一对活宝还是那么喜欢搞事,连天坑都要合影留念。
她们四个人是高中时期的死党,好到蜜里调油,一度还被同学嘲笑为“l4”(lesbian4)。高考过后,四个人各奔东西:美瞳考上了本市的一所重点大学;若即、若离两姊妹也花钱进了一个二本;唯独家境最好的千惠没有参加考试,直接进入了艾柯学院。
那是位于s城明崇半山上的一个私人学校,由几个大财团联合投资设置,和美国、欧洲的多所名校联合办学。学院并不对外招生,据说设立的初期只是为了给一些财团的子女进行海外留学前的辅导,而后渐渐扩展到了两百多学生的规模,成为了一所全国项尖的精英学校。
千惠进去之后变得很忙,一个月也难得和她们见上一面,如今说是下周末再聚,鬼知道会是什么时候才能再碰见。
麦美瞳一个人转进了巷口,走在昏黄的路灯下。巷子周围的房子都被贴上了封条,写着一个又一个“拆”字。
这一带虽不是市中心,但因为毗邻大学城,本来也算是人气旺盛,夜里路边经常有大排档和地摊,还有著名的“女人街”。然而,自从嘉达国际财团准备把这个区域开发成高档花园洋房之后,周围的大多数邻居都签了协议搬走了,只有她母亲坚持着不肯离开,冷清清的街上便只剩下她们一户人家了。
前些天,母亲还提起说要再找个人合租,她便上网发了个帖子。但是半个多月了,却一直没有回音——大概谁都觉得住在这个孤零零的钉子户家里不方便吧。
她继续往前走,自己的足音枯燥地响起在了空巷子里。
s城虽然位于南部沿海,气候温暖湿润,号称“无雪之城”,然而毕竟是11月了,深夜已经有了几分冷意。她瑟缩了一下,把放在包里的校服拿出来披在了裙子外面。校服是蓝白色的,类似海魂衫的款式,胸口上缀着一个银色的铭牌,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和学号。
在披上衣服的瞬间,麦美瞳再度抬起头看了眼天空,忽然打了一个寒战——漆黑的夜空里隐隐透出诡异的深蓝,没有星星,湛然如洗,然而,林立的高楼间隙中却赫然高悬着一个血红色的月亮,光晕蒙蒙。
麦美瞳没来由地心里一跳,加快了脚步。
这条巷子有个很奇怪的名字,叫做轮回巷,也不知道是哪个朝代起的名字。她家就在巷子的最深处,一幢二层的白色小洋楼。房子是建国前就有的,很旧了,有着欧式的外观,石材雕刻,颇为气派,是她外祖父30年前买下的产业。父母很早就离异了,一年多前,外祖父外祖母双双病逝,这幢楼便只剩下她们母女二人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