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霍铭洋一边对她怒喝一边赤手空拳地拦住了两个保安,“门要关了!”
然而,毕竟药力还没过去,他对付得了一个医生,却无法拦住两个训练有素的保安。眼看夏微蓝即将被其中一个追上,情急之下,霍铭洋居然不顾一切地扑过去,将那个保安拦腰抱住,拖了回来。
“疯子!”保安挣脱不开,怒骂,手里的电击棍“啦曦”地冒着蓝色火花。
“霍铭洋!”那一刻,只差一步就闯出隔离门的夏微蓝回头看到了这一幕,失声惊呼着冲了过来,敏捷地一跃而起,一脚踢飞了那个保安手里的电棍,宛如一头发怒的母豹子将他推了出去。
“回来做什么?!”霍铭洋却比她更怒,“门要关了!”
“他们都要把你打死了!”她大叫,一把拉起他,“我怎么能一个人跑?!”
显然没料到她会这样做,他愣了一下,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神有点异样。
“走啊!”夏微蓝却大叫着,不由分说地拉起他的手就跑。
短短的骚动后,空荡荡的走廊已经开始沸腾,无数病房里发出了尖利的叫声,那是那些病人被惊醒后陷入了狂躁。警报声在头顶回旋,整个医院从午夜里惊醒,脚步声汹涌而来,听声音居然有几十个人。
霍铭洋没有反抗,任凭夏徽蓝拉着他一直飞奔到了另一端的楼梯口。她喘着气停下来,试图用抢来的卡打开隔离门,然而颤抖着手刷了好几遍,那一道双层隔音玻璃门还是一动不动。怎么回事?她拼命地刷,到最后恨不得用脚踹开那道门。
“没用的,警报拉响,整个楼层都已经被封锁了,”霍铭洋拦住了暴走的她,叹了一口气,“所有门和窗都无法打开,我们逃不掉了。”
“那……那怎么办?”夏微蓝声音发颤。身后杂乱的脚步声近在咫尺,不用回头也能从玻璃门的镜像里看到可怕的一幕——那群人已经气势汹汹地追上来了,人数之多,是他们根本无法反抗的。
“快!”在那些人就要冲过来的瞬间,霍铭洋来不及多想,拉着她转头推开了最近的病房,冲进去,迅速地把门反锁了。
这个房间很黑,没有开灯,也没有丝毫声音,似乎是空置的。但奇怪的是,这里居然也没有医院病房里都有的药物和消毒水的气味,反而充盈着一股淡淡的花香,轻柔美丽,一瞬间让人觉得自己是到了另一个世界。
“拉里格拉斯?”忽然间,霍铭洋脱口说了一句,脸色“刷”地一片苍白。
“什么?”夏微蓝愕然,手忙脚乱地在黑暗里找一切能顶住门的东西。
“是杜鹃的香味啊……”他低声道,并径直朝着房里走过去。房间里的光很微弱,然而在微弱的光下,却能看到病房的窗台上居然有一束怒放的花朵——新鲜的、刚被放入瓶子里的杜鹃。霍铭洋走到窗口,俯下身轻轻闻了一下:“果然是拉里格拉斯……只有尼泊尔出产的杜鹃才有香味,生长在喜马拉雅的雪线之下、河谷之中。”
“这里怎么会有鲜花?”夏微蓝却没有理会他这突如其来的不合时宜的伤感,只是被吓了一跳,忽然间背上有了森森凉意,“难道是……闹鬼了么?”
然而话没说完,门就剧烈地动了一下,有人踹了一脚,几乎把靠在门背后喘息的她震了出去。夏微蓝连忙使出吃奶的力气顶着,一边大叫:“快来!那些人要撞进来了!”
然而霍铭洋却没有回答。她只看到站在窗前的人捧着那束杜鹃,猛地转过头看着她,身体紧绷,眼神异样,灼灼如火。
“怎、怎么了?”她慌乱地问,却看到他看着某处——他看的不是她,而是她的头顶。黑暗里,房门的上方镶嵌着金属的铭牌,闪着微弱的——1026。
“天!”夏微蓝抬头看了一眼,猛然明白过来,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1026,她刚刚从他嘴里听说过这个号码!不会吧……他们居然慌不择路地闯入了昔年发生惨剧的那个房间!这该是多么巧合的事情啊,巧合到让人觉得冥冥中似有某种召唤!
她还没想好要怎样安慰他,门几乎已经要被撞开了。
“抓住他们!他们进了霍先生命令不许外人进去的房间!”隔着一层板材,那些人在怒骂、咆哮、撞击。夏微蓝用尽全力顶住门,不让那些人蜂拥而入,“快来帮我一把!”
但霍铭洋却没有帮忙的意思,只是站在黑暗里盯着那个“1026”,眼神茫然而痛苦。片刻后,他看了看手里的杜鹃花,又抬头看了看被铁条封死的窗户,最后眼神落到了她的身上——那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他脑海深处涌了出来,呼啸着撞击着他封闭已久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