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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她索性披衣起了身,悄然走出了卧房。值夜的绿竹在外间睡得沉沉,一点儿都没发觉她家小姐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听到那极轻的脚步,她只是在睡梦中推了推矮枕。

夜里的安国公府极为寂静,间或传来几声夏虫低鸣。二房那头有几许灯笼光在晃着,不知是哪一位主子还不曾入眠。月华清然,洒满庭院,一庭月光如水光。

兰池走到了馥兰院的墙边,弯腰从地上捡了块石子,朝墙对头丢去。她本是不抱希望的,只是出来散散心罢了。可谁料,墙对头竟然也扔回来了一块小石头。

“陆麒阳?”她贴近墙壁,小声地问,“这么晚了,还不休息么?”

“……我爹罚我提水桶呢。”墙那头传来一道闷闷声音。

想来是镇南王妃告了状,这才让小世子沦落到了这个下场。

想到此处,沈兰池不由噗嗤轻笑出了声。

陆麒阳自然也听到了她的笑声,登时恼了起来:“你还笑?”

他说罢,兰池就听到“哗啦”一声响,好像是他丢了手里盛满了水的木桶。

也不知那水泼到了何处?

没一会儿,陆麒阳便利索地翻过了墙头来,直直落到了她的面前。

“我早该知道,你就是这么没心没肺的丫头。”他冷眼说。

兰池看到他的身影,微微一惊。不为别的,只因为他现在的狼狈模样——他还是从阮家逃出来的那副阵仗,没穿外袍,裸着半身,只是那修长匀韧的身体上添了几道新鲜的鞭痕,看着便叫人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