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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在军营里粗野惯了,把从前在南蛮边的那套也搬来了王府里。可偏偏我娘也是武将家里来的,一点儿都不拦着。”提到与自己向来脾气不对头的父亲,陆麒阳语气微带不屑。

继而,他拱了过来,用额头去蹭兰池的脑袋,笑嘻嘻道,“好兰兰,除了你,这世上可没人心疼我了。”

他像只等着主人家摸脑袋的看门犬,胡乱蹭个不停。如此一览,兰池没法好好上药。她想说上他一两句,可一抬眼,便瞧见一副别样光景——

世子爷的面颊被那豆大的火苗映着,生出暖人的昏黄色来,一双含着笑意的眼,便如那含了水珠子的育沛金珀似的。也不知佛前铺地的七宝,有没有这双眼十二分之一的亮堂?

兰池愣了一会儿,手劲不知不觉就重了一分。继而,她口中低声:“我也不心疼你,一点儿都不。”

陆麒阳吃痛,险些呼出声来。她顿时警觉,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外间,见绿竹没有被惊动,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这人呀……”她用指尖反反复复挠着他胸膛处的一处旧伤,低声叹道,“要你闭嘴安静些,怎么就这么难?”

怎么就……这么难呢?

真难。

说罢,她仰起头来,用双唇堵住了世子未出口的话。

她没握紧手中的小瓷瓶子,一个不小心,便松手让其落了下来。好在陆麒阳稳稳一接,这才不至于让这个瓷瓶子在地上摔成碎片。

她的手得了空,便攀上男人的脊背去,慢慢摩挲着他的背骨。一小节、一小节,如抚易碎器物。待指尖掠过他尾骨处微微凸起的疤痕时,细长的手指便轻轻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