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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飞霞到底是陆子响的妻子,一直待在这里也不像话。将沈辛固夫妻安置好后,陆麒阳便谨遵当日诺言,命人护送季飞霞南下去淮禄,送返至陆子响身旁。

季飞霞上路之日,如新出嫁的娘子似的,无声地哭着,也不知是在哭什么。宋延礼身在牢狱之中,不能前往相送。听闻季飞霞南下,便差人遥祝了一句“一路平安”。

南遥北远,兴许自此后,便再不复相见了。

冬日的雪,一场厚过一场。将近年关时,连着下了三四日的绵雪,整片宫城一片素白。此时,魏贞从北方传来一封信,说是柳愈病重,恐怕将时日不久矣,望陆麒阳能准他还乡。

收到这封信时,陆麒阳默然了好一阵子。

顿了顿,他对身旁的陆敬桦道:“虽柳愈曾是陆子响盟臣,可他到底于国有功。若非他说动宏城魏贞借我兵粮,恐怕我已死在外族铁蹄之下。”

陆敬桦点头,道:“柳大人心倒不坏,是陆子响有些不识货了。这样聪慧的一个人,怎舍得把他放到边关去?”

“陆子响从前是识货的,将柳愈视作左膀右臂。”陆麒阳答道,“后来他登基了,便变得极为多疑,看谁都不顺眼,柳愈也是倒了大霉。”

陆敬桦批了文书下去,柳愈终于得以返回京城。他本是强弩之末,本不该劳顿赶路,可他又不愿客终他乡,便强撑着回了京城。一路劳顿,归京后便即刻卧床不起。

陆子响南逃时,柳家人亦随之南逃。柳愈虽回了京城,可也只是孤家寡人,只余身旁侍从柳常照料。眼看得冬日落雪绵绵,他却只能支着一身瘦骨,倚在榻上听着雪风入竹之声,彻夜咳嗽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