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一定,看不到那小东西对我们轩少情根深种么。一般人要是当面撞上这种事,被人拿着当成赌注来打赌,早一巴掌盖过去了,结果你看呢,他没有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指甲被拔光了呢。”
“急什么。”林敏漫不经心地出声道,“等老邵回来不就知道了,等着看戏吧。”
叶霖从那里逃出来以后,找不到回自己包厢的方向,于是就一路向前跑。
他身体里还残留着酒精,让他手脚有些发软,根本跑不快,而伤心和愤怒更是让他的眼睛被泪水模糊,完全看不清前路。如果不是邵轩他们的房间在这会所深处,没有多少人在这条走廊里经过,他恐怕跑不了几步就会撞倒好多人。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叶霖控制不住地抽泣着,在奔跑中,呼吸觉得越发困难,脸上的眼泪也被风吹得生凉。
明明好不容易能够下定决心要喜欢一个人,哪怕两个人看起来不会有什么结果,结果刚踏出一步,就被这样的话语和真相伤得体无完肤。他本来就比别人胆小,这样贫瘠的人生里,难道就一丝温暖都得不到?
“爸爸……为什么他们要这样……”他停下脚步,靠在墙上,觉得自己再也跑不动了。
这个时候他能想到的人只有自己的爸爸,虽然爸爸现在不原谅自己擅自离开刑家,但他终究是他的亲人,这世上这么多人,只有爸爸不会骗他。
“呜……爸爸……”
叶霖小声地抽泣着,觉得自己真是没用极了,二十几年来的人生就像一个笑话,再怎么付出努力都好,就像孩子在海滩上用沙子堆砌出的城堡一样,无论多少次,都会被海浪冲毁。
邵轩追过来,在他身后看了很久,看着青年的肩膀不停地颤抖,小声地叫着爸爸,终于走上前来,按上了他肩膀:“喂,你别哭了。”
没有想到的是,叶霖的反应很激烈,仅仅是这么一个动作,就让他犹如见到洪水猛兽一般,避之不及:“不要碰我!”
叶霖慌慌张张地撑着墙站直了身体,向前走了两步,用力地擦干眼泪,然后回过头来瞪着邵轩。邵轩沉默地看着他,青年这自以为张牙舞爪、十分有震慑力的防御姿态,在邵轩看来,不过是一只受了伤的小兽,在用仅有的力气硬撑罢了。
“你还来做什么……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供你取乐了,你还追过来做什么……”叶霖的脸很红,身上还有没完全散去的酒气,刚哭过的眼睛有些红肿,样子看上去很可怜。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邵轩还追过来打算跟他要什么?
“叶霖,你能不能先冷静一下听我说?”邵轩看着他脸上的泪痕,很想伸手过去帮他擦干,但看到他这么防备的样子,终于还是露出一个略有些玩世不恭的笑容,对他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邵轩的目光注视着他,很冷静,也很直接:“刚才那种场合,你根本不应该逼我,男人都要逢场作戏,这点道理,你那么大了不懂?”
“去你的逢场作戏!”这个词简直让叶霖作呕:“你要逢场作戏去做去,为什么要这样欺负我!”
只是为了一个赌注,就这样处心积虑地接近他,去做那些让面前这个人高兴的事,那他的人生未免也太过无聊,他对面前这个红着眼睛的青年所用的心,比过去的二十几年都要多。
“好吧,”卲轩叹了口气:“我的朋友说得有些过分,我代他们向你道歉。”
“你朋友?!那你呢?!”叶霖的声音有些激动的沙哑,在邵轩停下来以后开口问道:“那你对我做的事情,又算什么?我一直以为你那天在餐厅里说的都是真话,我们都是一样没有朋友的人,所以我才会这么不自量力地……跟你成为朋友。是的,这段时间来你确实帮了我很多,可我对你、对你的那些心意也是真的……我知道,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我把我最宝贵的东西捧给你看,结果你只是把它当成废物。邵轩……像你们这样的人,其实有没有想过,自己也欠我一句对不起?还是你们玩弄别人已经成了习惯,完全感觉不到自己对别人的伤害是不是!”
他一股脑的地说着心底深处的话,语气激烈,不止是在对着面前的人说,同样也是想对着那个他已经远远逃离的刑睿说,在云端的他们,跟卑微到了泥土里的自己,其实他们……也应该跟这样的自己说一声对不起!
叶霖是愤怒到了一定的程度,又有酒精麻痹,才敢说出了这样的话,他很明白如果再要让他当着刑睿的面说一遍,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有这个胆子的,所以他大概永远不会从刑睿那里得到一声对不起。但面前的邵轩却在短暂的沉默后,直截了当地道了歉:“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