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书房,冉凝给万平伯请了安。万平伯赶紧免了她的礼,见她果真无恙,也放心下来。又问了一些细节,冉凝一一答了。这次她的语气不再像平日那样平静,而是故意让万平伯觉得她受到了惊吓,有些后怕的样子。毕竟她知道钟溯会保她无恙,可别人不知道啊。她必须装出一副全然不知会被刺杀,然后受到时了惊吓的样子,让父亲信她。
这种适时的伪装老万平伯教过她,只是她以前并没有拿来用过,一方面是没必要,另一方面是整天看俞氏和赵氏那副样子她已经觉得够了,她不想变成那样。但今天这种qíng况,她还是决定拿来一用,虽然用到的不及祖父教她的十分之一,可应付她父亲是足够了。
万平伯听完,对俞放的火气更大了。他好好一个女儿,什么事都没做错,明明是俞放害了人,还想再害他女儿?如果他女儿真出了事,他怎么向镇北侯府交代?那个折戟书生喜怒无常的,万一毫不讲理地迁怒于他怎么办?
“这件事为父知道了,你也吓得不轻,早点回房休息吧。离你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得把精神养回来才行。”万平伯说道。看到这样的冉凝,让他又不禁想到袁氏,若冉凝真出了什么事,他日后也没办法向袁氏交代啊。
“是。”冉凝应着,也觉得火候差不多了。
万平伯看了看书房外站着的丫鬟小厮们,问道:“你那丫鬟呢?跟你一起回来了?”
“没有。碧竹为了护我,受了点伤,正在衙门中修养,徐大人说晚上会派人送她回来,现在尚不宜挪动。”冉凝说。她直接将碧竹的伤推到了刺客身上,根本不准备提钟溯。
“那丫头也是个忠心的。”说完,万平伯招来管家,说:“等那丫头回来,赏她十两银子。另外,加qiáng冉凝院中的护卫,可别再出什么乱子。冉凝的膳食也让厨房多用点心,压惊的珍珠参茶不要断了。”
“是。”管家立刻应道。
“多谢父亲。”冉凝向万平伯行礼,“那女儿先告退了。”
“嗯,去吧。这几日你也不必到你母亲那晨昏定省了,多休息便是。”万平伯觉得冉凝看到俞氏,多半会想到俞放,这对养身肯定没好处,暂且不去也罢。
“是。”
次日,冉觅大义灭亲,揭发宫女芝儿被杀一案真凶的事就传开了。原本根本不受人待见的冉觅一下子名声高了许多,虽偶有些微词传出,也很快被盖了过去。
冉觅在府中禁足,体会不到外面人对他态度上的转变,但听小厮绘声绘色地说着外面的传闻,又添油加醋地说了百姓对他的佩服之qíng,顿时就觉得飘飘然了。
俞氏一早还在为冉凝不必来请安一事感到生气,但听到外面的传闻,心里也好受了许多。冉觅的名声她多少是知道的,一度也是非常担心,但现在冉觅立了功,声名可就大不一样了,她也能跟着松口气。
冉凝听到这个传闻并没有俞氏和冉觅那么高兴,不是她见不得冉觅好,而是这个传闻传得越广,俞家就越狠他们万平伯府。等哪天俞氏有求于娘家,想挽回时,可就来不及了。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她也不准备提醒。
三日后,传闻的热头还没散去,衙门那边就传出了让人意外的消息——礼乐司乐卿将俞放刺死在狱中。
一时间,俞放被杀的消息盖过了之前冉觅大义灭亲的传闻。俞家听到这个消息,立刻派人到衙门询问,原本百姓们还在猜测真假,但看到俞府挂上白帘,传来哭声,就知道这事是真的了。
冉凝听到消息后也是愣了良久,她惊讶于乐卿的做法,又在某种程度上有些理解。乐卿大人是一心想让俞放抵命的,但因为芝儿本身也有过错,皇上大约会看在俞放的祖父工部上书的面子上,给俞放留一条活路。而乐卿为了彻底斩断这条活路,不惜亲手了结了俞放。
恍然间,冉凝想起吃饭时,她问钟溯,俞放是否会被判死,钟溯说,结果都是一样的。
这让她不禁在想,钟溯是否早就料到了俞放的死法?
不过现在也不是她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她觉得有必要见乐卿一面,毕竟她还是礼乐司的人,出了这样的事,她不可能装作不知道。
俞氏听到这个消息,也是默默了许久。她是恨俞放居然陷害冉觅,可等俞放真死了,还是这么个死法,她心里多少也生出几分悲伤。俞放毕竟是她的侄子,虽不说孝顺于她,但之前也未曾惹她生过气。如今人就这么没了,她这个做长辈的也不可能无动于衷。俞家就俞放这么一个孙子,日后俞家交于谁也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