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人都晓得知道公主不掌国公府中馈,更不会出门应酬,以为几个孩子的婚事由着柳夫人定夺也是正常。柳夫人被问得多了,脸都僵了,“真是说笑了,世子和郡主的亲事都由国公爷和公主来定夺的,我只是他们的姨娘,做不得主。”她也不想沾上这吃力不讨好的活儿,再者世子脾性冷硬的很,她如何敢插手,当初被沈滟掉进池塘那事给吓怕了。
公主不出府,国公爷远在千里之外,想给沈羡说亲都不可能。
过去好几天玉珠才知道这事情,还跟屋子里的丫鬟们笑着说,“要不是年关太忙,该去跟沈大哥道贺一番的,正好前些日子得了只整鹿,让人给送过去,在帮我跟沈大哥道声恭喜。”
冬日里野味也难得,何况国公府不缺金银之物,送什么贺礼都不满意,正好郡主前些日子念叨着想吃麂子肉,她才找老猎户去山中猎到的。
这个腊月过罢,玉珠芳龄九岁,半大的姑娘了,也越发的懂事,木氏逐渐开始教她一些庶务,正经的姑娘家不仅琴棋书画要学,这些庶务才是重中之重。
玉珠聪慧,学的也快,她看账管事儿本就有一套,木氏略微点拨几句就行。
到了年后,玉珠才松散下来,木氏为着女儿想,这个年关三房的庶务都是交给玉珠打理的。府中虽是林氏掌中馈,可每房都有亲戚朋友,年间走动需送礼人情,都得各房主母自个列清单送到大房,人情往来是个大学问,玉珠学的还是不错,一个年下来,半分错都没出。
玉珠个子又长高一节,这年纪的孩子长的快,一年换两季的衣裳都不奇怪,挑了新样式让裁缝娘子去做。
府中的姜琩姜瑾都到适婚年纪,姜瑾是玉珠的亲大哥,木氏给他找亲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的,打算好好挑选。姜琩是二房的庶子,比姜瑾还年长一岁,其实也就十七的年纪,红姨娘却急的不行,央求陶氏给她儿说门好亲事。
姜琩是个性子古怪的,当初科举考试直接不去,去外头躲了几日,把红姨娘气的大病一场,如今红姨娘又盼着给他找门好亲事,她跟陶氏道,“太太,我们琩哥儿也都十七了,是该给他说门亲事,我瞅着太子詹事家的小女儿就不错,要不永宁侯府家的三姑娘也挺好,太太要不让人上门去说说。”
玉珠正好跟玉香在次间里玩,听见这话,简直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玉香也颇无奈,忍不住嘀咕起来,“她想的可真美。”
可不是,太子詹事可是肥差事,詹事掌统府,坊,局之政事,正三品的大官儿,家里的小姑娘也是正经主母嫡出的,娇养长大的。另外一家永宁侯府是王公侯爵,二等爵位,比他们勇毅伯府还高上一等,永宁侯府的几个哥哥也都在朝为官,三姑娘也是嫡女。
别人家娶媳都是娶低,她可好,偏偏找高门大户,还是高出那么多的,他们姜家也是如日中天,可说到底几个哥哥要熬出来也需上十年。倘若姜琩是个有本事的,上门去提亲也无妨,什么功名都不在身,一事无成,这样的去上门提亲,保管第二日姜家就能成为全京城的笑话。
许是看出陶氏脸色难看的很,红姨娘退而其次又说了几家,好歹是比方才那两家门户低了些,可也都是正经官家的受宠嫡女,人家主母肯定不会乐意的。
陶氏大概也是忍不住了,问红姨娘,“若是忠勤伯府家的四公子上门来给玉兰提亲,你可愿意把玉兰嫁给他?”
红姨娘脸色就不大好,“这是万万不可的,太太何必如此作践玉兰,忠勤伯府的四公子连个功名都没,整日不学无术,只会闲逛溜鸟儿。”
陶氏就冷冷一笑,“琩哥儿也没半点功名在身,别人家娇养的姑娘凭啥同意说给琩哥儿?”
红姨娘这下可算是听懂了,脸色越发难看。
隔壁房的玉香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偷偷跟玉珠道,“就该这般治治她,省的总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也不是说三哥不好,就是觉得人该有自知之明,娘原本相看了好几家,不管庶女或者小门小户的嫡女都是有的,但求一个温良敦厚,偏她想娶高门大户的。”
玉珠是相信二伯母的眼光,看看二嫂多好的人,家世也不是多么的显赫。奈何红姨娘看不清,总想挑最好的,却又没这个本事。
那边陶氏就道,“琩哥儿的亲事我自有主张,你就别管,我会给琩哥儿找个好的。”
红姨娘还想再说些什么,陶氏就道身子不舒服,要歇息,让婆子把人请了出去。
陶氏是打算仔细挑选,琩哥儿年纪不算大,寻个半年,在准备准备也约莫半年时间,十八岁成亲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