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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澜院里头,清霜正心烦意乱的在厅里头走来走去,忽然门帘一闪,派出去打听消息的小丫鬟只上前道:“清霜姐姐,我听门房的人说,今儿掌灯时分,柱儿去前头要了一辆马车,说是世子爷吩咐他出门办事去了,这人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清霜闻言,只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支着额头道:“我一早就知道世子爷是想出门的,可谁知道这会儿还没回来,眼看着前头就要落锁了,方才太太才派了人来问话,我只说世子爷已经睡了,可要是再不回来,只怕我也瞒不住了。”
两人正说着,忽然听见外头小丫鬟喊道:“世子爷回来了。”
清霜见闻,忙不迭就跑出去,只急忙压低了声音道:“你喊什么,让别的院子里的人都知道世子爷出去过了吗?你们给我记好了,今儿的事情谁也不准说出去,便是回了家的清瑶和清漪也不准说。”
清霜平素是很低调的一个人,其实内里很有几分要强的性子,平日里她懒怠的和清瑶清漪她们争锋相斗,所以大家就都以为她胆小怕事,如今这一番话说出来,也颇有几分威严。但大多数人却只当她如今是抱上了世子爷的大腿,耍起了威风来。
众人神色各异的看了一眼清霜,并不说话,萧谨言便道:“今天的事情要是流露出去半句,我这院子,你们也不用呆着了。”
丫鬟们见萧谨言果真处处帮着清霜说话,虽有怒气,却也只好压了下来。清霜便笑着把萧谨言迎了进来,才进院子,就着那亮堂的灯光,清霜总算是看清萧谨言衣服上的油渍了。
“这是怎么弄的,你去了哪儿?”清霜低头,瞧见萧谨言这一路进来留下的泥脚印,只吓的差点儿念起了佛来,身上往他身上一模,雪花化了一半,衣服都是湿哒哒的,那一双手却是冰凉冰凉的。
清霜只吓了一跳,忙不迭伸手探了一下萧谨言的额头,正是烫得惊人的热度。
“世子爷……你。”清霜蹙眉,急忙扶了他坐下,又遣了小丫鬟去打水进来。
萧谨言这会儿精神头倒是好的很,只开口吩咐道:“千万别跟太太说,上回在庙里上香时候那老和尚开的草药带回来了吗?你只偷偷的熬一碗来,我喝了就好了。”
“那可不成,病了得请太医,奴婢做不得这主。”清霜说着,正要喊人去给孔氏传话,被萧谨言拉住了道:“你不听我的话,我告诉孔文表哥去。”
清霜脚步猛然一滞,有些不可置信的回头,眼神惊恐的凝视着萧谨言。
“世子……”
清霜的话还没开口,却被萧谨言给打断了道:“我知道你喜欢文表哥,所以你乖乖的听我的话,我自会想办法,让你去文表哥的身边。”
萧谨言虽然觉得那这种事情来要挟一个丫鬟有些不道德,可他病着的事情若是让孔氏知道了,只怕为了让他好好休息,就不会接那些表妹们进府了,到时候他想见阿秀,也就越发难了。
清霜转过身子,理了理衣裙,跪在萧谨言的面前,磕了一个头道:“多谢世子爷成全。”
萧谨言瞧见清霜顺从的跪在自己前头,又想起阿秀那张乖巧的脸,嘴角不由露出了浅浅的笑容来。
“你下去吧。”
清霜起身,往外头走了几步,忽然转过头问萧谨言道:“世子爷明明知道奴婢心有所属,为什么还要让奴婢贴身服侍呢?这府上想在世子爷房中服侍的人,只怕也不是一个两个,世子爷为何要单单要提拔奴婢?”
萧谨言拿起挂在腰间的荷包,放在掌心心满意足的看了两眼,笑道:“你以后自然会知道的。”
阿秀打了一个哈欠,从萧谨言的大氅里头醒来。房里的火已经灭了,外头白茫茫一片。阿秀揉了揉眼睛,翻身四处找了找,房里头哪里有萧谨言的人影,可自己身上分明白盖着萧谨言的大氅。
“世……”阿秀才预备喊出口,连忙换了称呼,继续道:“公子,你在那儿,天亮了,我带你回家去。”
阿秀从大氅里头转出来,在房中寻了一圈,还是不见萧谨言的人影,客堂的门虚掩着,阿秀推开门,外头白茫茫的一片,煞是刺眼,阿秀用手挡住了白光,小心翼翼的寻找着门外的脚印。
萧谨言走的太早,昨夜的脚印早已经被大雪掩盖了起来,阿秀愣怔的站在门口,只有她怀中抱着的萧谨言穿过的大氅,证明了那个人昨晚真的来过。
讨饭街上的人陆陆续续的起床,小巷子里传来了鞭炮声,开年的第一声爆竹,便是再穷的人家,也要点上一个,以预示来年开门大吉。
阿秀打了水洗漱干净,将萧谨言的大氅折叠整齐,这东西拿进兰家肯定是不可行的,唯一的办法还是把它藏在这里。阿秀找了一块碎布出来,将大氅包了起来,放在家里卧房里头唯一的一个五斗橱柜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