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都病成这样了,谁还敢说你天煞孤星?什么叫天煞孤星,那就是别人都死了只有你还活着的,那才叫天煞孤星呢!”萧谨言还没开口,就瞧见身后一身红衣的赵暖玉一边数落一边往里头走,看了一眼周显,只奴了奴唇让杜云泽为他诊脉。
周显原本还想再说两句话,才一开口,被屋外头涌进来的烟雾呛着了,只一味的咳嗽了起来。萧谨言便道:“你少说两句吧。”
周显闭上眼睛不说话,呼吸稍稍平缓了一点,等杜云泽把完了脉搏,这才开口道:“这大过年的,你过来做什么,肯定是阿福去喊的你过来是不是?”
“你都这样了,还不让我们过来,难道要真的等大师你圆寂了之后,才让我们过来塑你的金身吗?”萧谨言只瞪了周显一样,和杜云泽一起走到窗边,谈论周显的病情。
“内火旺盛、肺气不足,我先开一副清肺热,养肺气的方子,注意保暖,注意通风,好好调理一阵子,应该可以痊愈的。只要这咳嗽能止住了,就不怕演变成百日咳,到时候就真的不好治了。”
萧谨言只一边点头,一边瞧了瞧这禅房里头的陈设,除了一床椅,连一个暖炉都没有,如此清苦,不生病才怪。萧谨言只拧了拧眉头,开口道:“收拾行李,小王爷今儿要还俗了!”
萧谨言从八年后重生回来,当然知道太后娘娘活不了多久了,周显在没在紫卢寺出家,太后娘娘还是照样要死的。与其让他这样自苦下去,不如早一些出去,年纪轻轻还能干出一番事业来。赵暖玉听说萧谨言要让周显离开这里,只笑着拍手道:“本来就应当这样嘛!好好的小郡王不当,跑来当什么和尚,半点意思也没有。”
周显这会儿病得厉害,只梗着脖子道:“我……我不要回去。”
杜云泽便在一旁劝慰道:“小王爷,这里太过清苦了,确实不适于养病,其实修身养性在哪儿都一样,到不拘泥于在某个地方。正所谓心中有佛处处都是佛家。”
萧谨言虽然说出这样文绉绉的话来,但也表示赞同,只开口道:“难得你也是参禅的,这么简单的道理还不懂吗?俗话说: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你呆在自己的恒王府,守着那一亩三分地,还有谁会来招惹你不成?”
这时候阿秀已经熬好了药,端着药碗进来,见众人都在规劝周显,只端着药碗送到他跟前,见他病体羸弱,竟是不能起身,便侧身坐在炕沿上,只抬眸看了萧谨言一眼道:“世子爷,麻烦你把小王爷搀起来,奴婢喂他吃药。”
萧谨言瞧见阿秀那一张秀气的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嘴角微微翘起,小巧的手拿着勺子,兰花指微微翘起,样子说不出的娴熟好看,只可惜自己还没享受过的待遇,倒是被周显先给享受了。萧谨言只上前,将周显扶了起来道:“还能自己喝吗?能自己喝就自己动手。”
杜云泽这会儿也瞧见了一直跟在萧谨言身后的这小丫鬟,虽说不是顶好看的,但一双眸子顾盼神飞的,看起来就灵秀的很,很显然萧谨言对她很是疼爱。
周显伸出枯瘦的手,抬起头和阿秀四目相对,这才认出她就是上回遇上的那个小丫鬟,只笑道:“原来你是国公府的丫鬟。”
周显接过了药碗,一口气喝了下去,又勉力道:“要世子爷跟前的丫鬟亲自给我熬药,真是过意不去。”这时候阿秀已经收了碗,从自己绣的荷包里头拿出一块蜜饯来,递给周显道:“小王爷吃一块蜜饯,去去口中的苦味。”
萧谨言见了,便问道:“这你哪儿来了,我怎么没吃到过?”
阿秀顿时红了脸颊道:“这又不是什么好吃的,这是昨儿清霜姐姐给我的,我还没舍得吃呢!”阿秀说着,微微撇了撇唇瓣,那边萧谨言便酸溜溜道:“你还没舍得吃的东西,到便宜了他了。”
周显这会儿刚刚才把蜜饯吞进口中,听了萧谨言这话,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只被呛得又咳了起来。
阿秀把空了的药碗送到了外头,瞧见外面天色又暗了下来,天空中又飘了几片雪花下来,这样的天气容易起风,周显住的这个院子又是朝北的,最是阴冷。阿秀只从外头进来,拿了萧谨言一路上捂着的暖炉,送到周显的手中道:“小王爷,拿手炉暖暖手吧,生病了可要注意保暖,这屋子太冷了,我瞧着上回我们过来时候住的那些香客的禅房不错,小王爷不如搬过去住,也比这里舒服些。”
赵暖玉闻言,便笑着道:“听见了吧?一个十来岁的小丫鬟都知道这儿不好,你快别犟了,搬回去得了,我告诉你,我哥回来了,他本来一早就要来看你的,但是这几日被拉着到处应酬,你若是回去了,也省得跑他跑这么大老远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