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氏瞧着阿秀远去的背影,心里头倒是有了些念想,也不知道这小姑娘能不能让萧谨言回心转意。
阿秀去文澜院的时候,被告知萧谨言正在校场上练功,阿秀在厅里头稍稍坐了一会儿,也没见萧谨言回来,倒是墨琴送了一盏茶过来,和阿秀说起了萧谨言这几日的事情。如今许国公府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孔氏留着阿秀是为了什么,也不避这个嫌,再加上墨琴的年纪稍稍比阿秀大了两岁,却还是一副孩子样,所以也不像冬梅这般故意疏远阿秀。
“你这几天来的不多,自然不知道世子爷的辛苦,昨儿我替他打了水净面的时候,瞧见他掌心上都磨破了皮。”
墨琴一边说,一边叹气,只继续道:“也不知道世子爷怎么就改了性子,依我看这舞刀弄枪的,终究没有看书写字容易,不如就不练了。”
阿秀听墨琴这么说,便知道孔氏所言非虚,可前世萧谨言分明就不是一个爱舞刀弄枪的人,大雍和鞑子几次在边关交战,他也没有半点要去行武的迹象,为什么重新活了一世,所有的都变了呢?
阿秀正不知道如何应答墨琴,忽然听见门口有小斯焦急的声音,“快来个人,世子爷受伤了。”
阿秀听闻萧谨言受伤,心下就咯噔一声,急忙站起来挽了帘子迎出去,却瞧见柱儿扶着萧谨言往里头来,萧谨言右手的掌心里面,多了一道血痕,整整贯穿了整个掌心。阿秀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
萧谨言见阿秀在房里,也是一愣,不过很快就笑着道:“阿秀怎么过来了?”
阿秀收起了伤心,上前扶着萧谨言做到椅子上,早有丫鬟拿了药箱过来,里头放着纱布和金疮药。墨琴打了热水过来,阿秀亲自绞干了汗巾,帮萧谨言将那掌心的血迹擦干净,才瞧清楚掌心里头皮肉都翻裂开了,看着就让人心疼。
撒上金疮药的那一瞬间有些疼痛,萧谨言稍稍的咝了一口气,阿秀便吓得不敢再动作,只抬起头看着萧谨言,见他神色回复如常了,这才又开始小心翼翼的为他上药。
动作间两人竟一句话也没有说,直到将纱布一层层的包好了,阿秀送了一口气,再抬起头的时候,发现萧谨言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这时候房里并没有他人,阿秀的心口没来由猛烈的跳动了两下,略略咬唇低下头。
萧谨言看着阿秀,伸出那只没受伤的手,在她的头顶上抚摸了两下,阿秀抬起头,看着萧谨言,鼓足了勇气问道:“世子爷没有什么话要对阿秀说吗?”
萧谨言微微愣了一下,心道阿秀如今在海棠院住着,未必就不知道他要去边关这些事情,可这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的清的,说不好不过引得阿秀伤心罢了,于是只笑着道:“我差点儿忘了,过几日是小郡王的生辰,想请了你我去恒王府为他庆生。”
阿秀闻言,顿时脸上一惊,只蹙眉道:“大少爷也不早说,我也好帮小郡王赶制些礼物,如今倒是要空手去了。”
萧谨言便笑道:“小郡王自己从来不记得自己的生成,那日还是我提起了,他才想起来的,他素来深居简出,也没有几个朋友,不过就请了你我二人,你倒是不必客气了,礼物我也已经替你准备好了。”
阿秀见萧谨言这么说,也算稍稍放心了些,见萧谨言并没有提及要去边关的事情,只又略略低头,迟疑了片刻才开口道:“方才奴婢过来,太太喊住了奴婢,想让奴婢……”阿秀顿了顿,再抬起头的时候,眼里已经喊着泪光,只开口道:“世子爷若真的想去军中历练,何必非要去边关这么远呢,听说这京城附近也是有军营的,不是一样的吗?”
阿秀的眸中闪着晶莹的泪光,她虽然并不是十来岁的小姑娘,但是对萧谨言的不舍之心和孔氏是一样的。萧谨言见手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妥当了,只站起来,在房中走动了几步,转头看着阿秀道:“阿秀,有些事情你还小,未必能明白,可我如今做的这一切,将来你我必不会后悔。”
阿秀似懂非懂,对于她来说,前世的萧谨言生活在许国公府的大宅里头,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如意之处。虽然在官职上似乎一直都庸碌,但娶了郡主,朝中也没有什么人小看了他去,可以这样闲散富贵的过一生,是多少人判都判不来的愿望,如今他却不想要了。
“世子爷,只是边关战乱,刀剑无眼,奴婢担心不过而已。”而她能做的,也只能说几句软语,如何忍心让有了志向的萧谨言最后又困在这府中呢。
“你不用担心,眼下鞑子还没有正式和大雍宣战,我们过去不过就是练兵防守,做给那群鞑子看的,没准这仗并不用真的打起来。”萧谨言虽然说的是宽慰之语,可他心里清楚,如果按照前世的发展,这一场仗是怕是势在必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