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嵩垂头铩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原本,阴禄还想趁机捞上一笔,没曾想不仅没捞到,结果还赔了不少。
这尼玛能忍?
“该死!”
阴禄暗自嚼碎一声。
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指着阴嵩的鼻子,厉声喝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把烂在手里的耕地,全部卖出去,不赔本是我的底线,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家主,这”
阴嵩顿时愣住了,一脸的不敢置信:“这怎么可能啊?今日的价格,比起昨日,跌了足足两成,咱们已经不可能保本了。”
“那是你的事。”
阴禄丝毫不关心过程,冷声言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总之,我只要结果,即便赚不了钱,也绝对不能赔钱,否则我没法跟各家交代。”
“可我”
阴嵩愁眉苦脸,深感自己难逃一劫。
不过
正当他准备为自己求情时。
忽然。
“报—!”
殿外响起悠悠一声传报。
阴禄抬眸望去。
但见,有家仆急匆匆赶来,欠身拱手道:“家主,南阳方面有消息,说陛下已经下诏给徐荣,要加大练兵强度,组建一支精锐兵马。”
嘶—!
阴禄惊诧,倒抽一口凉气:“莫非要打仗了?”
家仆皱着眉:“小人不知,不过宛城方向已经传开了,甚至有人在说,董卓、张邈、袁术会联手,对颍川主将曹操动手,陛下此举是为支援曹操。”
“果真下诏了?”
阴禄依旧不敢相信。
“恩。”
家仆点点头:“千真万确。”
阴禄深吸口气,大手一挥:“继续打探消息。”
家仆拱手:“喏。”
旋即。
转身离开大殿。
此刻,阴嵩却是兴奋起来:“家主,老朽有办法了,这次咱们一定可以大赚一笔。”
阴禄顿时一愣:“哦?是什么办法?”
阴嵩轻声道:“家主,咱们可以散布流言,就说外敌可能入侵,朝廷手中粮草几乎耗尽,陛下极有可能如讨董时,继续向世家伸手要粮。”
“此前废除施恩令绝非是谣言,只是陛下尚在斟酌,还未下定决心,毕竟施恩令尚不足一年,难以达到收买民心的作用。”
“如此一来,耕田价格必然会暴涨,涨幅甚至会超过此前,甚至达到未降价时的水准,亦是有可能的。”
阴禄眼神骤亮:“你的意思是趁此机会,全部抛售?”
阴嵩点点头:“没错!”
“可是”
阴禄深吸口气,话锋一转:“陛下已经下诏,证明极有可能开战,陛下虽然诛了孔家,获得了不少粮草,但在农耕时花费不少,想来国库没多少存粮。”
“若当真开战,朝廷必然会缺粮,陛下为了拉拢世族,废掉施恩令同样有可能,咱们在这时抛售耕田,岂非错失良机?”
“啊,这”
阴嵩尴尬不已。
自家家主就是太贪了,只要是赚钱的机会,就不想错过。
可是,这种不确定的消息,阴嵩已然是受够了:“家主,您若是真担心,那便只抛售一部分,先将成本收回来,如何?”
阴禄缓缓点头:“恩,应当如此,这件事便交给你了。”
阴嵩颔首:“喏!明日一早,在下便赶往宛城,保证将成本全部收回。”
“不可!”
阴禄毫不犹豫地打断:“你今日便走,若是碰到宵禁,便在城外的驿站休息一夜,待宵禁解除,立刻进入宛城。”
“我料定!”
阴禄眸中闪过一丝狞色:“邓老头儿绝不会错过这次机会,这一次,你可一定不能被他再坑了,明白吗?”
阴嵩拱手:“喏。”
南阳,宛城。
皇帝行宫。
文德殿。
郭嘉揖了一揖,轻声道:“陛下放心,消息已经散布出去了,想来现在已经传到各世家耳中,明日的驵会必定又是一番大战。”
“恩。”
刘辨早有预料地点点头,神色极其澹定:“朕要的便是他们内战,南阳豪族实力弱小,禁不起这样折腾,他们早晚必被玩死。”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此刻的驵会,已经有点证券交易所的味道了,只不过,交易的不是股票,而是耕田罢了。
虽然,南阳豪族家中有数千亩耕田,但这样的实力,在整个南阳世族中,充其量就是些散户而已,他们焉能斗得过手握数万,甚至数十万亩耕田的世家。
对于那些没有经验的散户,最害怕的并非是价格一路走低,而是价格上上下下的折腾,多来几次,势必会心态炸裂,干脆躺平,任由价格暴跌。
在这种状况下,他们不会仇恨朝廷,而会仇恨那些暗中操控市场,投机取巧的世家大族,毕竟他们是被世家豪族吞并的,从而引起南阳士族内部矛盾。
而在那时,刘辨只需要稍稍施加恩惠,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令南阳豪族臣服,接下来集中精力打压世家大族,便更容易了。
郭嘉饶有兴致地点点头:“是啊,像邓家、阴家这样的世家大族,暗中操控耕地价格,已经令很多豪族怨声载道了。”
“可惜”
言至于此,郭嘉哂然一笑:“他们各个皆是赌徒心态,即便被坑了不少钱,照样想着要赚回来,到最后只能被世家一一收割。”
“可怜呐!”
郭嘉不禁摇头叹息。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奉孝不必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