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隗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转向袁基:“速去打探,弘农王距离咱们,还有多远。”
袁基揖了一揖:“喏。”
旋即。
转身离开,下令斥候速速打探。
刘协试探性问道:“太傅,你这到底是何意思?”
袁隗叹口气,扭头望向皇帝:“陛下,按照斥候的脚程来判断,在弘农王返回武关道时,开始核算,也应该早封闭城门了,不是吗?”
“啊,这”
刘协皱着眉,情况似乎的确如此。
袁隗捏着颌下一缕山羊胡:“如果弘农王从长安返回武关道,证明他已经识破了咱们的计策,而武关却迟迟没有封锁,证明他识破计策比较晚。”
“陛下,您不觉得这两者之间是矛盾的吗?”
“还真是挺矛盾的。”
刘协仔细想了想,缓缓点头道:“难道没有一种可能,最开始皇兄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而现在才刚刚得到准确的消息?”
“的确有这种可能。”
“但是”
话锋一转,袁隗直接否定道:“如今是什么情况?咱们要杀奔南阳,鸠占鹊巢,若弘农王已经有了疑心,是绝对不会等到证据确凿,然后才下令的。”
“没错。”
刘协点点头。
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是皇兄刘辨,那么同样会尽早动手,而非是等有确凿证据再动手,毕竟南阳若是有风险,他在长安打得再好,也没什么卵用。
然而
刘辨却没有在第一时间下令封闭武关,而且刚好又赶上自己抵达武关时,封闭了武关,其中的确有种阴谋的味道。
嘶—!
刘协倒抽一口凉气,试探性问道:“太傅,那您说,皇兄如此这般,到底何意?”
袁隗捏着颌下一缕胡须,思考了片刻,轻声道:“暂时还不清楚,要等情报回来以后,才能真正得出结论。”
“不过”
言至于此,袁隗双眸中露出阴诡之色:“弘农王此举必定有重要的意义,绝非咱们想象中那么简单。”
“而且,他既然从峣关返回,必然应该是骑兵开路,快马冲锋,但这么长时间,咱们后方没有半点消息,俨然已经证明,对方压根不着急。”
刘协听得有些迷湖,但却感觉很有道理:“那这是为何?”
袁隗吐口气,轻声言道:“按照老臣的猜测,弘农王之所以敢放慢脚步,根本原因是因为武关方向,已经有了完全的准备,他完全可以以逸待劳,慢慢赶来。”
“毕竟,武关道两侧尽皆是悬崖峭壁,除了武关、峣关外,没有第三条路可走,弘农王已经控制了峣关,若再掌控武关,咱们就只能等死。”
刘协惊诧,目瞪口呆。
不得不承认。
袁隗分析得非常有道理。
若自己是皇兄,也一定会这样做。
“报—!”
正在这时,后方响起悠悠一声传报。
刘协、袁隗扭头望去。
但见
自家斥候急匆匆上前,欠身拱手道:“陛下、太傅,大事不好了,咱们后方的老百姓,忽然全都不见了。”
“啊?”
刘协顿时愣怔:“老百姓竟然都不见了?”
斥候点点头:“没错,的确都不见了,他们没有向前,似乎在往后走。”
“往后?”
袁隗闻言,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弘农王这样做,是害怕咱们以老百姓为要挟,因此才放慢脚步。”
“对方必定有官兵混在队伍中,然后趁着咱们集中兵马时,快速将老百姓运输出武关,以及弘农王后方,好给接下来的作战提供战场。”
在进入武关道内以后,袁隗为了接下来的战斗,就必须要将分散的兵力集中在一个范围,而且为了不暴露,甚至要远离老百姓的队伍。
而弘农王正是抓住了这一点,这才派人加速分化队伍,前面有人,后面也有人,独独将他们给空了出来。
厉害啊!
可真是厉害!
袁隗佩服的五体投地:“怪不得,武关可以如此准确的拦住咱们,原来他们已经彻底掌控了咱们的行踪。”
“该死!”
刘协吓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智商有种被皇兄按在地上摩擦的感觉,心中是又惊又惧:“如果当真如此,那咱们岂不是必死无疑了?太傅,咱们该怎么办。”
袁隗皱着眉,沉吟良久:“陛下勿急,且容老臣想想。”
刘协恩了一声:“好好,太傅快想。”
良久后,袁隗终于开口道:“陛下,老臣以为,咱们此刻应当强攻武关,同时派人严防弘农王,以防其突袭我军后方。”
“按照目前双方的差距,恐怕弘农王至少还需要一天时间,才能抵达武关,证明咱们还有一整天的时间强攻武关。”
“虽然其预料到了咱们会混入武关道,但如今南阳内部,已经有了咱们的兵马,双方协同作战下,还有一丝胜算。”
刘协同样想到了这一点,沉吟片刻,缓缓点头:“看来目前也只剩这一个办法了。”
袁隗欠身拱手道:“有陛下您在,全体将士必定可以死战。”
“好。”
刘协不再犹豫,铿锵而言:“速速传令下去,杀奔武关,展开强攻,争取在一日之内,破开武关城防,杀入南阳。”
袁隗颔首:“喏。”
当即,大军撤下伪装,开始向着武关狂奔。
不过一刻钟而已,便抵达武关城下。
此刻,刘协站在马车上,身穿着冕服,手持着宝剑,怒指城头,铿锵下令:“弟兄们,此一战乃是生死存亡之战。”
“胜,则生;”
“败,则死!”
“希望尔等尽皆可以为长安而战,攻克武关,杀入南阳,朕答应尔等,若是进入南阳,尔等尽皆有功之臣。”
众将士齐声呼喊:“万岁!万岁!万岁!”
刘协声嘶力竭:“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