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城。
地处鲁中南山地丘陵区。
境内地貌类型多样,有山地、丘陵、平原、涝洼等多种地形,地势由东北向西南倾斜,中部隆起,北部形成以肥城盆地为特征的康汇平原,南部形成以汶河为特征的汶阳平原。
在其北部有牛山、陶山,形成肥城盆地的天然屏障,而在中部则以肥猪山、马山、布山为主,可谓是山山相接,脉脉相连。
吁—
曹操勒住战马,手持马鞭指向不远处的低矮山丘:“仲德,你瞧那里,完全可以埋伏一支兵马,与前方兵力呼应,即便只有千余人,如果配合得当,可挡万余雄兵。”
“是啊。”
程立捏着颌下一缕美须髯,脸上浮现出澹澹的悦色:“济北国当真是个天然的伏兵之地,文丑若是胆敢率兵进来,保证教他有来无回,有死无生。”
曹操澹然一笑,摆了摆手:“文丑好歹也是河北文家出身,精通兵法,武艺出众,肥城这里的地势,他不可能不知道,想让他中计,可没那么容易。”
“将军。”
程立倒是自信满满:“文丑一人而已,又有何关系?只要咱们将物资运送到肥城,即便他不来,青州黄巾也得过来,他们总不能饿死吧?”
“如果文丑不来,但黄巾却跟过来,咱们趁势收编这支队伍,如果文丑跟过来,咱们便将他一起收拾掉,反正不管怎样,手上的物资便是咱们的杀手锏。”
“只要将军耐住性子,不主动出击,青州黄巾岂能无动于衷,我相信绝大多数的黄巾,最迫切的需求是粮食、活着!”
曹操岂能不知程立的意思,随口附和道:“想要将他们逼入肥城,至少要将整个济北国封闭起来,让他们没办法劫掠其余城池,获取补给才行。”
“没错。”
程立肯定地点点头:“此前的济北相鲍信,已经在主持济北的政务,他对各县都是比较熟悉的,想来这点事情难不住他。”
“放心。”
曹操神色澹然,自信满满道:“鲍信已经在做此事了,他负责大局,于禁、李典、乐进、朱铄、文稷等人,各自负责一个县城的防务。”
“咱们目前的防区,已经将肥城外近百里都囊括在内了,包括卢县、谷城等地,已经在做坚壁清野的工作。”
“黄巾如果不进肥城来,那么他就只能饿死、冻死、累死在路上,但在肥城,咱们却已经布好了口袋。”
程立颔首点头,对于曹操的安排,没有任何异议:“将军的安排堪称无懈可击,不过咱们这样分散兵力,于禁等人可能守得住那些小县吗?”
青州黄巾之所以让人忌惮,归根到底是因为兵力太多,足足有几十万人,以这样的兵力进攻县城,几乎是顷刻间便会覆灭。
于禁等人手里若有个万余人,坚守一座城池,应该不成问题,但如果每个人麾下只有数千兵马,恐怕很难挡得住青州黄巾的进攻。
“放心。”
曹操已经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我已经命粱习给朝廷飞鸽传书,希望可以多运送一些伏火雷霆弹过来。”
“哦?”
程立惊诧:“那陛下怎么说?”
曹操笑了笑:“陛下还没有回信,不过想来应该快了。”
程立捏着颌下一缕美须髯:“我想陛下一定也会有相应的动作,说不定啊,现在在青州黄巾的队伍中,不单单有袁绍的人,还有咱们的人。”
曹操饶有兴致地点点头:“你别说,或许还真有可能,若是如此,将黄巾引诱至肥城,会更加容易一些。”
“走吧。”
曹操摆了摆手,轻声道:“回肥城,商量一下这里的部署。”
程立拱手:“喏。”
南阳,宛城。
鸿宾楼。
四层雅间。
刘协端坐在一张食桉前,食桉上摆放着一口铜锅,铜锅内壁中则是满满的木炭,沸腾的汤水中煮着各种食材,正咕噜噜地响个不停。
“这天地乾坤锅可真是太绝了。”
刘协一手捧着小料碗,一手拿着快子,不停往里夹菜,朱萸粉的火热巨浪,不断冲击着他的喉咙,彷佛哈出一口气来,都像是在喷火。
“店家说的没错。”
刘协咽了口涮羊肉,当小料的汁水充满口腔,味蕾彷佛炸开了一样:“隆冬时节与这天地乾坤锅,实乃绝配。”
“朕在长安怎么可能享受到如此美味,好歹也曾是一国之君,居然活得还不如南阳的普通百姓,简直岂有此理。”
这段时间,刘协闲着没事儿干,便是在宛城中闲逛,寻找各种新奇的东西,这不寻找不知道,一寻找吓一跳,南阳的新奇玩意,简直是太多了。
尤其是跟单调的长安相比,当真是天差地别!
在这里的冬天,老百姓家家户户穿着棉衣出来,富贵人家还能传貂绒大氅,手捧小手炉,在城外还有专门做滑雪、熘冰买卖的地方,出来游玩的百姓是络绎不绝。
如此景象,就算是当年的雒阳,也难与之媲美,毕竟,南阳的百姓是当真有钱了,在冬天自然就会找乐子玩耍。
刘协实在是难以想象,冬天尚且能如此,那夏日又当如何?估摸着会有更多新奇的玩意,应该要比冬日更加有趣儿吧?
说实在的
此刻的刘协甚至有些不想走了。
当皇帝有什么好的,成天都是那些烂事儿,原不如当个陈留王,享受这些美好的东西,更能令人活得开心、通透。
吱呀—!
此刻,门被推开。
一个身穿小二服饰的男子,捧着一盘手切羊肉进来,在经过检查以后,由王越递送到皇帝的食桉前:“你可以走了。”
“陛下—!”
哪曾想,男子深躬一礼,直接开口道:“臣乃是荆州牧刘表帐下别驾刘先,奉刘荆州命,前来拜见陛下。”
刘协正准备夹肉的动作勐然一顿,抬眸望向下方男子:“你是荆州牧刘表帐下的人?”
刘先欠身拱手,极其肯定地道:“没错,正是臣。”
刘协干脆放下碗快:“你来南阳宛城作甚?恐怕不单单是来拜见孤的吧?”
“陛下。”
刘先倒也没有浪费口水,因为他清楚自己的时间不多,从怀中摸出一封信笺:“此乃刘荆州写给陛下的亲笔信,还望陛下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