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江中段江水之上,一艘漕帮的大渡船正抛锚停了下来。这并不是风渡口上那两艘用来载客运货的大渡船,而是镇国公另外从漕帮手上买的一艘。它抛锚停靠的位置与漕帮在这边的渡船航线偏离了半里的距离。
一身锦衣的陆离正站在这艘大渡船的船头,他将渠丰城主的信鸽放了回去,里面收到的是阿大他们已经来风渡口的消息。
陆离看着甲板上统一黑服的漕帮精英,对他们道:“诸位漕帮的弟兄,这次你们是帮国公爷做事,所以我有必要说两句。第一,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以你们的任务为先。第二,只要这次顺利完成任务,国公爷就是你们在晋国最大的保障。听明白了吗?”
“明白!”甲板上一众漕帮弟兄眼神炙热,大声回道。
陆离满意地点点头,道了一声:“全员原地待命。”
郑永兴看着反客为主的陆离,不得不佩服这国公府管事的能力,三言两语就将笼络人心用到了极致。不过郑永兴也不得不承认,在晋国,镇国公确实是一个极好的靠山。他也很好奇到底是谁得罪了镇国公,让他如此大费周折地布置杀局。
与此同时,那两个得罪了镇国公的人正在狭窄的船舱里啃着馒头喝着清水。
石武惨兮兮道:“这一路吃的最多的就是馒头了。”
阿大掰下一块馒头放入嘴里,慢慢嚼着道:“知足吧你,想想你阿大爷爷小时候,饿的树皮都吃。”
石武想着也是,他透过窗户看到那艘大渡船准备开走了,问道:“阿大爷爷,咱们什么时候上船走啊。”
阿大道:“不急,我们不是付了三天的住宿钱嘛。今晚开始我会观察这漕帮大渡船每次靠岸的时间,然后明晚上船一探。”
石武听了兴奋道:“那明晚我可以一起去吗?”
阿大反问道:“你觉得呢?”
石武一听这话就知道没戏了,他耷拉着脑袋道:“那我一个人在这多无聊啊。”
阿大笑着道:“你不会无聊的,不是还有个无幽谷的人会来杀我们吗?”
石武环顾四周道:“阿大爷爷你别吓我,那可是无幽谷的杀手,我一个人在这铁定被杀。”
阿大道:“放心,我选大渡船旁边的这条住家船就是因为它靠的近,有什么事都可以第一时间折返回来。今晚你就好好睡吧。”
石武哦了一声,坐在床褥之上,靠着窗边感受着江水低缓地起伏。他还是第一次睡这种住家船,除了觉得新奇之外,他正好看到窗外许多渔船上亮起了灯火,一艘一艘飘散在江上。远处传来打渔的号子声,那是一辈辈渔民流传下来的财富。
石武将手伸出窗外,感受着阵阵江风从指尖划过,一把握紧却又什么都抓不住。就在石武笑自己为什么会做这等无聊事的时候,他心中一股寒意像是被这江风牵引而出,瞬间传遍石武全身。
石武神情凝重,抓着胸口对阿大道:“阿大爷爷,我……我的寒疾好像发作了。”
说完,石武忙熟练地裹紧旁边床褥,来抵消一些寒意。阿大则是从身后长布包袱里取出鹿肉干,放石武嘴里让他嚼起来,可这次寒疾比前面几次都来的厉害。石武即便已经咬着三四块鹿肉干了,还不是不能减缓冰寒,甚至还开始有血液凝固的感觉。
“化不开!”石武第一次有一种自己要冻成冰人的感觉,他努力地咬着鹿肉干,可他全身的冰寒之感越来越严重。
阿大抱起裹着床褥的石武直接出了船舱,他去敲了敲“季大胆”的船舱,船舱内不耐烦地传出一声:“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