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东天云淡淡催促了一声,仙官愧然回魂,刚才他只顾心疼池水,倒没发现东天云带来的竟是个绝色少女,至少这几百年来求圣水的仙姑没有这么俊俏的。
“等等!”香苏恍然想起什么似的叫了一声,四下看看,真难为她还能做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对东天云说,“君上,变个装水的东西给我,我带点儿这水去给小槐。”这不就是小槐梦寐以求的东西吗?
“不行!不行啊!”仙官快哭了,东天云带人杀上门来,他们无法抵挡,这还能向君上解释,可是这连洗带拿,他无法交代啊!
东天云皱了下眉,手抬起来时已经托了一个玉葫芦,问:“够不够?”
香苏走过来双手捧起葫芦掂了掂,要是省着点儿洗澡也够了,于是满意地点点头。
“胜寰帝君!”仙官跪下的时候声音都岔了。
“有事让清泽找我说。”东天云的脸一沉,仙官的话怎么也没胆子说出口了,痛不欲生地看香苏满满灌了一葫芦。
第7章 冥鱼圣鳞
香苏抱着葫芦走在最后,重啊,不知道这寒潭还有多远,她都开始喘起来了。清泽府的仙官一个劲儿领他们向山谷里面走,香苏看了看走在她前面的鲲鹏,它虽然是只鸟,走路的样子比人还神气,昂首挺背。香苏勉力快走几步,挨到它旁边,堆起笑脸说:“鲲鹏——”
不得不说,什么样人养什么样的鸟,鲲鹏照旧仰首走路,对她彻底无视,装聋的样子和它主人如出一辙。
香苏隐忍了一下,继续微笑:“帮我背一下吧,太重了,我都拿不动啦。”
鲲鹏的脚步犹疑了一下,侧头看香苏的眼神表现出明显的不屑,香苏都没看清它是怎么弄的,只见它一低头,嘴巴动了动,她手上的大葫芦就不见了!“你……你别把它吃了呀!”香苏都要跳起来了,恨不得去撬鲲鹏的嘴。她还真伸手了,鲲鹏忍无可忍地在她额头一啄,香苏从清泽池里出来头发就没再梳起,鲲鹏这一嘴下去,香苏吃痛低头,头发流泻下来挡住脸面,整个人变成一把倒置拖把。鲲鹏看了得意,仰首阔步跟上主人。
走在前面的仙官面色惨白地回头看了一下,东天云倒一反常态地没丢眼风鄙视,步速都没变,仙官只得回头继续在前领路。
香苏拨开头发,揉着鲲鹏啄疼的地方,胆战心惊又不死心地跑到鲲鹏旁边,念咒一样不停低声反复:“你吐出来,吐出来,吐出来……”
鲲鹏被她打败,不甘心地向她张开嘴巴,让她看安安稳稳放在它嘴里变小的玉葫芦。
香苏松了口气,有点儿埋怨自己似的敲了下头,“忘记了,鸟都是用嘴衔东西的。”她还不太放心地嘱咐,“你可千万别咽下去啊!”
一向习惯被尊称为“鲲鹏大人”的它被这句“鸟”深深伤害了,翅膀动了动,有心扇她个狗□,这时东天云微微侧过脸。鲲鹏跟随主人时日良久,对他每个细微的动作都能心领神会,这完美侧脸的显露,就是要它别再当着水界仙官的脸和这棵死树一起丢脸了。翅膀忍耐地归回原位,鲲鹏目视前方,走得坚忍沉重。
香苏完全不知道“鸟”经历了这么曲折的内心挣扎,美滋滋地摸着自己变柔嫩的皮肤走得欢天喜地,变漂亮的喜悦把肚子饿都压下去了。
周围的植物发生了明显的变化,香苏对这些很敏感,觉得他们好像正在跨越四季,从春天一路走到冬天去了。果然,在山坳里的寒潭边,都是耐寒的植物,甚至还挂了白霜。香苏法力低微,明显感到冷了,牙齿发出格格的声响。
仙官站在水边,准备请冥鱼出来,东天云淡淡地先开了口。“冥鱼,出来见我还需要别人请么?”
话音还未落,水面翻腾起一排高几丈的水墙,一个穿淡青色的年轻人从水里跃出来。香苏赶紧退后几步,生怕冷冰冰的水溅到自己身上。奇怪的是,那年轻人脚下的水花久久不落,像云朵似的托着他,年轻人迟疑了一下,单腿跪在水上,不甚热络地问候了一句:胜寰帝君安好。
香苏猜测这个年轻人就是冥鱼,所以他这么善于控水,冥鱼不是司水帝君的坐骑吗?怎么是人形?一个非常可怕的画面出现在她脑海——司水的清泽帝君端坐在冥鱼的肩膀上,两人叠着罗汉高高地驾云而过。相比之下……还是君上骑鸟赏心悦目多了,她忍不住向鲲鹏投去赞赏的眼神。鲲鹏被她看得一阵暴躁,不自觉用利爪抠了一把土。
“又百十来年没见,你进展似乎不大。”
香苏暗自摇头,君上说话就是不中听,尤其他用那种不咸不淡的语气一说,更让人无法反驳又难受到骨子里。她看了看冥鱼,他果然把头低了低,显然被伤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