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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处心积虑呢,洛阳冷笑想。

「素臣?」敖剑瞥他,「是谁?」

在前面开车的无影本能地向后扫了一眼,很想知道主人在装糊涂时是怎样的一副表情,可惜中间幕帘挡住,他什么都看不到。

洛阳却笑了,淡淡说:「是啊,素臣是谁,我差不多也忘记了。」

或者说,根本已经无须再记起,叶素臣只是少年时偶然踏入他心中的某个人,情愫刚生时一段朦胧的恋情,仅此而已。一个向往完美真挚情感的人,和一个在爱中加附了太多私心的人,从一开始就注定了那是场不可能有结果的恋情,而对于叶展鸿,刚才他只是单纯的震惊,还有就是,一丝丝的恼火。

对敖剑明明知道却故意不提醒的恼火,明知在一千二百年前,当自己把玉佩掷还给那个男人时,也将付出的感情一起甩开了,却还为这种事跟他呷干醋。

「那再好不过了,」敖剑在对面意有所指地笑道:「遗忘,是老天赐给我们保护自己的最好武器。」

说得真有哲理,只是不知道如果哪天自己忘记了他,这位修罗大人是否还可以云淡风轻地说出这番话?

或许,他对叶素臣并不是遗忘,而是遗漏,漫长的岁月里,他跟敖剑之间经历了太多的风雨,相比之下,那份年少轻狂的恋情不过是记忆中随意涂鸦的一笔,早就在岁月长河里流失得不知去向了。

他甚至记不太清他跟叶素臣是怎么认识的,或许是出于相同的医学家世背景,就那么自然而然的相识了,不过跟他们洛家这种民医不同,叶家出身官医,历代都在太医院供职,所以有时候可以找到民间无法找到的药材,叶素臣帮过他几次忙,感谢他雪中送炭的情谊,又敬佩他的医学才华,于是就那样慢慢喜欢了。

很久以后他才知道叶素臣接近他是奉了父命,想从他口中套出药神的秘密,叶家想稳固在太医院的最高职位,药神是最好的筹码,后来他无意中得知叶素臣早有婚约,便和他翻了脸,叶家索性放弃了迂回战术,直接勾结朝中官员,给他们家定了个私藏流寇的罪名,洛家一门数十口,活下来的只有他一个。

如果不是傲剑出手相救,他早就死了,他在修罗界苦练武功,就为了有朝一日可以手刃仇人,武功、法术、甚至生存的勇气,都是敖剑亲手教他的,这位修罗君主是那时候除了仇恨之外,可以支撑他活下来的唯一力量。

对他来说,敖剑是不寻常的存在,他一直都很敬重这位君主,直到那晚敖剑把他召至寝室,将授剑换成了调情,他才明白对方那样悉心的传授,其实也是有企图的,敖剑跟叶素臣唯一不同的是——前者在他濒临绝境时给了他生存的机会,而那份绝望是叶素臣给他的。

当时的心情至今都记忆犹新,因为敖剑的提议让他大失所望,但更多的是愤怒,他大声道:「我拒绝!」

敖剑脸色很难看,他知道,因为迄今为止,从未有人拒绝过修罗王,也没人敢那样做,杀气在周围旋绕,让他的左瞳剧痛起来,他几乎以为下一刻自己就会在修罗王的法力下齑粉一般的消失,但敖剑并没那样做,而是冷冷道:「我记得当年定契时,你说过可以为我做任何事。」

「我说过,这个誓言永远存在。」他傲然道:「所以我可以听命做您的侍宠,但那并非出自属下自愿!」

「你在说本王胁迫与你?」

敖剑语调轻淡,他却可以听出内里的铿锵杀气,忤逆王者在修罗界将会落得怎样的下场,他这些年来不知见过多少,不过愤怒之下的顶撞已无法挽回,他知道一旦自己应下,今后就再也无法回头,所幸的是以敖剑的高傲性子,不屑于强迫之举,所以他只有赌一把,跪在对方膝下,垂下的眼帘遮住已变色的眼瞳,他冷静地道:「是。」

许久都没得到回应,就在他几乎绝望的时候,一只手伸过来,将他扶了起来,敖剑看着他,脸上浮着淡淡的笑。

「洛阳,在本王面前,你是不需要跪的。」

惊讶于敖剑的温和,他反而有些拘谨,原本的愤怒消失了大半,他懊恼地想,也许自己错怪了王,他跟叶素臣终究是不同的。

垂下的发丝被轻轻理到耳后,敖剑注视着他,若有所思地道:「这些年你的法术增长很多,性子倒是一点都没变。」

「王……」

「想回去看看吗?」傲剑看上去心情很好,似乎已将刚才被顶撞的不快抛开了,微笑问他,「一晃十年,也该是报仇的时候了。」

柔和话声轻松挑起了内心深藏的恨意,他立刻用力点头,敖剑拍拍他的手,提示:「没沾过血腥的兵刃没资格称为兵刃,拿起你的剑,将叶家加附在你身上的仇恨全部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