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才睡着,没过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沙沙沙的脚步声,声音由远而近,张玄很熟悉,知道那是有人过世,无常锁魂来了,他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可是声音越来越响,还伴随尖叫声和锁链击打声,他终于忍不住了,无常索命又不是天师捉鬼,需要在半夜上演全武行吗?
睡不着了,张玄气呼呼地跳下床,推门出去,跑到走廊上,攀着栏杆往外看,正好看到下面几个模糊难辨的身影将一只鬼按住,像是怕他跑掉似的,在他全身缠上了锁链,却还是镇不住他,恶鬼大叫着不断挣扎,还好没多久,黑暗中白影闪过,白无常及时赶到,一掌拍在他眉间,恶鬼这才消停,脑袋垂下停止了暴怒。
张玄看恶鬼全身血迹斑斑,胸间破了个大洞,鲜血不断从心脏被挖出的部位流出,顺着铁链流了一地,看来是个才死不久的鬼,死状这么惨,难怪不肯随鬼差上路了,不过几只鬼抓一个魂抓得这么辛苦,还是太夸张了,他冲楼下摇摇手,说:「小白无常,你的属下,越来越有出息了。」
「啊哈,这么巧!」
一身白衣是白无常最重要的标记,一年四季他都白衣不改,听到招呼声,他抬起头,像是刚发现张玄似的,把噙在嘴上的香烟拿下来,露出惊讶的表情,这过于作戏的反应让张玄几乎想跳下去揍人,还好白无常先发问了。
「你怎么会来这里?」
「碰巧,」张玄跟白无常认识很久了,说话没什么顾忌,问:「你亲自出马,看来这只鬼很难搞?」
「是啊,死得惨的鬼不少,但像他这么暴力的可不常见,」说到这里,白无常眼睛一亮,香烟歪叼在嘴上,问:「你不会是为了这案子赶来的吧?」
「不是,我来散心,不过如果有人不介意出钱,我就不介意出手。」
「这笔钱我可以出的,兄弟,最近我为了这些事可忙翻了,帮帮忙吧。」
「纸钱吗?还是留着你自己用吧。」
白无常被张玄的吐槽噎了一下,上下打量他,突然嘴角勾起,香烟在暗夜中闪烁出鬼火似的荧蓝光芒,张玄被他笑得发毛,正想问他在打什么鬼主意,身旁传来脚步声,钟魁听到声音跑了出来,看到站在下面的几个人,问张玄。
「你的朋友?」
张玄一楞,惊讶地看钟魁,他穿着短袖睡衣,像是刚睡醒,眼神还有些恍惚,忍不住反问:「你看得见他们?」
「看得见啊,刚才声音好大,我就被吵醒了,你们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聊天?」钟魁边说边友好地冲白无常摇手,又对张玄说:「还是请你的朋友上来聊吧,免得被人投诉。」
「看得见,那就是活见鬼了,」看着钟魁,张玄觉得他作为天师的常识再次被打破了,指着他,问下面的白无常,「小白,你看得见他?」
刚才钟魁一出现,白无常就看到了,现在被张玄问到,他神情有些古怪,把吸了一半的香烟抽出来,攥在手心里狠狠掐灭了,低声嘟囔:「张玄,我就知道见到你准没好事!」
「喂喂,别走啊,到底看不看得到嘛?」
离得太远,张玄没听到白无常的嘟囔声,见他突然不理自己,带着人掉头就走,急忙追问,钟魁也很好奇,盯着那个被绑的人,说:「他们为什么绑人?咦,那个人我好像在哪见过……」
被铁炼锁住的鬼背对着他们,钟魁看不到他的长相,只觉得背影有些熟悉,张玄在旁边惊讶地听着他嘟囔,白无常也罢了,他那几个手下都一副阴沉沉的死人脸,身影在街灯下时隐时现,这种情况下,大多数人难道不该惊声尖叫吗?哪会有人去考虑是不是认识,这家伙不是眼睛太近视就是神经太粗壮,俗称不怕鬼。
但下一秒张玄就知道自己想错了,像是感觉到钟魁的注意,那个被白无常拍了一掌而神智模糊的鬼突然抬起头向他们看来,直勾勾的眼神让钟魁一抖,再看到鬼影脸色惨白,胸前被血浸透时,他两眼一翻,向后仰天倒下去。
「啊!」d_a
要不是张玄反应迅速,及时扶住了钟魁,只怕他后脑勺会撞出个血窟窿,等他扶好钟魁,再想询问白无常时,发现楼下鬼影都已经消失了,周围重新恢复了夜的寂静。
张玄扶住钟魁,连摇了几下都不见他回应,张口正要叫汉堡,才想到汉堡被他卖掉了,心里有点后悔,虽然那只鸟长舌又啰嗦,但还是可以派上用场的,就比如在当下人的时候。
没人帮忙,张玄只好自己出力,把钟魁扶回房间,扔到了他的床上,钟魁晕得很彻底,就连张玄放他躺下时故意撞他的腰眼,也只是换来他几声呻吟,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