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行风及时抓住张玄的手压到了一边,让张正上车,坚持了多次,终于获得许可,张正暗称侥幸,坐到了后座上,看到他眉间的喜色,张玄问:「你是有备而来的吧?」
「你也可以说我是守株待兔。」
那肯定是守株待兔,否则怎么可能这么一撞,就撞到熟人身上?张玄冷笑:「那下次要记得千万别碰树上。」
像是没听出张玄的讥讽,张正认真地回道:「我会小心的,谢谢关心。」
曲星辰约他们见面的地方不是自己的住家,而是坐落在郊外的一栋房子里,张正说这事以前张雪山置办的产业,平时空闲,只有在举行一些法事仪式时才会用到,曲星辰大概是不希望同门看到他跟精怪见面,特意把地点选在这里。
聂行风照张正请求的把车开到房屋后停下,房子背山,从后门进去,比较不会被注意到,这让他忍不住猜测曲星辰也知道马家的事是忌讳,如果不是太想跟素问见面,他一定不会以这个借口邀请他们。
他们随张正走进院子,后院颇大,走了好久才来到一间客厅里,曲星辰接到张正把人带来的电话,已把茶点摆上,在客厅里等着了,张正带他们进去后就自动离开,并顺手把房门带上了。
曲星辰的眼里只有素问,看到他,立刻主动迎上前,上下端量他,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欢喜地说:「夜淩,谢谢你来。」
不喜欢被这样盯视,素问向后退开一步,很冷淡地说:「我叫素问,不叫夜淩,请不要误会,我只是陪朋友来的,希望你能遵守诺言,把知道的内情告诉他们。」
冷漠回复下,曲星辰一脸的喜悦僵住了,伸手在素问眼前晃了晃,看着他没有神采的眼瞳,不由伤感起来,看看聂行风和张玄,说:「我会的。」
上次张玄在酒吧门前跟曲星辰匆匆见过一次,当时没来得及细看,现在面对面站着,他发现曲星辰老了很多,这个老不是指他的岁数,而是心态,实际上曲星辰正值壮年,又长年修道,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但他给人一种浓重的苍老感,当年雪山上那个清秀青年的影像渐趋模糊,也许用不了多久,他想,自己能记得的只有眼前这个颓丧的中年男人了吧。
曲星辰很热情地请他们落座,奉上茶点,又寒暄了一些客套话,就把聊天重心放在了素问身上,不断问他一些日常琐碎的话题,聂行风和张玄被彻底晾到了一边,聂行风没有出口打断,张玄也乐得看戏,但很可惜,他们的对话几乎是一边倒,素问没有无视曲星辰的各种询问,但都回复得礼貌而冷淡,甚至有一点点的不耐,只可惜曲星辰看不出来。
张玄看得没趣,拿了几块饼干,给聂行风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客厅一角观赏墙上的字画,张玄嚼着饼干,用手肘拐拐聂行风,小声说:「曲星辰好像认定素问就是夜淩了,他们要是和好的话,看上去很像忘年恋。」
小神棍弄错了重点了吧,且不提素问是不是夜淩,就算他是,当年的那场悲剧,他如果能放得下,又怎么会对曲星辰这么冷淡?失去了信任的爱,他还会想再拥有吗?
想起冰天雪地中飞溅的血花,白狼曾经的憎恨绝望,即使时隔数月他还记忆犹新,他这个外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当事人?
嘴巴一甜,被张玄塞进一块饼干,接着一枚硬币翻到了张玄的手背上,亮到他面前,还兴致勃勃地问:「董事长要来赌一把吗?」
真无聊,所以聂行风给他的回应是把硬币没收了,张玄眉头不快地皱起,正要抢回来,素问在那边问:「你们不是有事情要跟曲先生谈嘛?」
「有有有!」
机会来了,张玄没再跟聂行风计较硬币的事,跑回去,坐到曲星辰旁边,见他神情郁郁,看来是跟素问聊得不畅快,便好心地拍拍他的肩膀,小声说:「欲速则不达,慢慢来好了,至少他现在叫你曲先生了。」
这句话恰到好处地抚平了曲星辰的郁闷,虽然知道张玄的话是安慰之词,但还是对他很感激,自嘲道:「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现在能再见到他,已经很好了,也谢谢你们带他来。」
不谢,反正他这样做也是有目的的。
「我知道你们查的案子跟马家有关,我以前听说过一些有关马家的事,但对你们查案是否有帮助就不肯定了。」
「没关系,线索不计多少,有就好。」
张玄两眼亮晶晶,一副非常感兴趣的模样,曲星辰不禁想起了张三,也只有张三才教得出这么跳脱欢乐的弟子,但他们这样的性子也注定不适合待在天师一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