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久远的往事,张玄的蓝瞳变得深邃,有那么一瞬,聂行风感觉到了属于海神的气息,但很快张玄身上凝起的宁静就消散了,转头笑嘻嘻地看向他,并用手做出话筒的样子,对着他,说:「没想到说来说去董事长你是镀金的啊,那么请问在发现自己只是神格的一部分后,你现在的心情如何?」
担忧被张玄的搞怪成功地驱散了,聂行风笑了笑,「你一定想不到,在听了他的话后,我松了口气,也许这个答案更适合我的人生,我不想做什么神,做普通人最好。」
也许这才是聂行风真正的想法,没有任何风波的平平静静的生活,但这个梦想注定很难实现,感觉到他的沉郁,张玄拍拍他的肩膀,很豁达地说:「有关这一点你完全不用担心,也不需要自卑,虽然这样一来我们的身分比较不相配了,但我不会因为你是神格分支就抛弃你的董事长。」
他哪有自卑?这家伙什么时候又多了个自以为是的毛病?聂行风冷笑:「那还真是要感谢您的大度了。」
「好说好说。董事长,既然你都这么感动了,那把镜子给我看一下吧?」
说了半天目的在这里,聂行风二话没说,故意将油门突然加快,于是轿车就在张玄一连串的大呼小叫中飙了出去。
※
两人回到家已是傍晚,汉堡已经回来了,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它一只鸟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看电视,听到开门声,拍翅膀跑去迎接,说:「你们总算回来了,平常家里很多人,今天突然变冷清,好不适应啊……欸,你们不是去棺材铺救人吗?怎么感觉像是去盗墓了?棺材铺地下有宝贝?」
聂行风跟张玄从阁楼上摔下来,一番折腾下全身都弄得脏兮兮的,汉堡瞅瞅他们,又说:「气味不对,你们撞鬼了吧?还是恶鬼。」
「去鬼屋怎么可能不见鬼?」
跟聂行风磨了一路都没把照妖镜磨到手,张玄正没好气,汉堡察言观色,说:「看来事情进行得不顺利,钟魁跟蛇兄弟他们呢?」
「不知道,大家都失踪了,我跟董事长还顺便来了次记忆之旅。」
张玄说完,看看汉堡,汉堡一副自己好幸运选择不同道路的神情,说:「那看来我这边的收获比较大,我把死者的照片拍到手了,不过如果你们还没吃晚饭的话,我建议饭后再看。」
张玄蹭了一身灰,现在只想洗澡,聂行风跟他一个想法,两人各自去浴室清洗,张玄先整理完毕,出来后就闻到饭香,汉堡很有眼色地把晚饭都备齐了,摆了一桌还算丰盛的晚餐。
「都是你做的?」盯着在水晶灯上嗑瓜子的鸟类动物,张玄很不可思议地问。
「都是钟魁跟银墨做的,我只负责热一下。」
「看来为了今后的三餐,我也要努力把他们找出来。」
「别忘了你刚收了小兰花两千万。」汉堡在上面凉凉地提醒。
也就是说他现在除了担负寻找钟魁和银墨素问的重担外,还要保证萧兰草的安危,张玄咕嘟咕嘟灌着饮料,气愤地说:「为什么大家都喜欢一起出事?现在该去查谁的案啊?我头都大了!」
「罪魁祸首是谢非,」汉堡继续添油加醋:「如果不是他不自量力地接活,所有问题都不会发生的。」
所以他说不定还要去解决棺材铺的麻烦,但到目前为止,他连棺材铺里曾经发生过什么都不知道,再加上那个自称天神的傅燕文从中搅和,他觉得去国外旅行的梦想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真麻烦,都没钱赚的。」嘟囔完,张玄问:「钟魁有没有说谢非的镜子是谁给他的?」
「没有,别看钟钟学长喜欢聊天,但在关键问题上他的嘴巴很紧。」谢非跟钟魁交代镜子的时候汉堡没有跟过去,所以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问:「镜子来源很重要吗?」
张玄也不知道,见聂行风还没出来,便让汉堡去看一下,汉堡去了没多久,飞回来报告:「董事长说在想事情,让我别打扰他。」
「你确定是董事长说的?」书の香
「是啊,张人类你在怀疑一只鹰的听力吗?」
汉堡的询问充满了鄙夷,张玄心中有事,没跟它计较,如果不是出了傅燕文事件,他也不会多心,但那个人跟聂行风太像了,像得让他不安,内心对于那个神格的话题他是很抗拒的,不是失望于聂行风不是真正的天神,而是担心他会被天神的真身影响到,其实在车上他更想问的一句话是——如果天神让你来杀我,你会杀吗?
聂行风当然是不会的,但如果是被神同化的聂行风呢?
他该感谢铜镜让他重回聂行风的回忆里看到他的经历,有许多事聂行风都没跟他提到过,他想那不是刻意的隐瞒,而是聂行风真的忘了,就像他忘记自己杀师父的事一样——对于不快乐的事,大家都在强迫自己遗忘掉,哪怕记忆本身其实永远都存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