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突变不仅张玄没料到,连钟魁本人也吓到了,身体本能地往前跑,想刹车都不可能,他急得大叫:「张玄,张玄快抓住我!」
聂行风抢在张玄之前抓住了钟魁的手,但下一刻就有股强有力的气流向他手上传来,眼前黑雾旋起,一直跟兽鬼类似的雾体突然窜了出来,向他咬噬攻击,眼看着它的尖牙即将咬到自己的手腕,聂行风本能地挥舞犀刃,却抓了个空,这才想起犀刃早被抢走了。
还好张玄及时赶上,将道符弹在了鬼身上,又将聂行风拉到一边,就这少许的时差,钟魁就被带着跑远了,他像是牵线木偶似的无法自主自己的四肢,跑得很僵硬,速度却奇快无比。
汉堡因为在钟魁的帽子里,也被带着往前跑,他好不容易挣脱困缚飞出来,迎面就碰上张玄,张玄喝道:「你陪着董事长!」
这个提议简直太合汉堡的心意了,被莫名其妙的附了一次身,他对这个奇怪的兽鬼心有余悸,巴不得陪在聂行风身边哪儿都不去。
张玄交代完就追着钟魁跑走了,聂行风紧随其后,汉堡拉了一把没拉着,嗅到前面罡气渐重,四周杀气腾腾,这种危险几乎可以跟魇梦坠入深谷那次相提并论了,他犹豫了几秒钟,在发现落单更危险后,只好躲在聂行风身后跟了上去,小声嘀咕:「老天保佑,可千万别出什么大事。」
几人向前没跑多远,就见山路两旁被烧过的痕迹更明显,有些古松枝干像是被利器击中过,一截截的落在地上,挡住了通路,属于杀伐之神的肃静之气弥漫其中,感觉到同类的气息,聂行风心中一凛,他知道这条路他们走对了。
「老天,这是怎么回事?」山风吹来,穿过峡谷的呜叫声更响,待看到眼前的光景,众人齐齐刹住了脚步,汉堡头一个叫出了声。
前方耸立的山峰多了个缺口,像是个半弧形的洞眼,洞眼没有很大,但因为刚好处于风口之中,所以每每山风刮来,就会穿过那洞口,像吹哨子似的发出奇怪的响声,离得较远,对面的景观他们看不清楚,只大致看到洞眼周围的野草泛黑,带着烧灼过的印痕,印痕还算新,证明这个缺口是不久前造成的。
钟魁也停了下来,不知他用什么办法压制住了困在身上的恶鬼,手里握住道符,看到有兽鬼的同类靠近,他一拳头挥过去,那鬼看似凶恶,却不及他那一拳,被打得纸鸢一样的飞了出去。
「定神!」张玄上前攥住他的手,大声喝道。
恶鬼竟然可以冲破他的道符,这让张玄感到意外,见钟魁的眼神还是很茫乱,生怕他再受蛊惑,手指屈起,以指节敲在他的眉心之上,灵力所到之处,钟魁晃了一下,聂行风忙上前扶住他,就见他的表情又变了,目光比平时凌厉许多,瞳孔当中由于光的折射,映出一层类似菱形的黑影,忙指给张玄看,让他小心。
看到那个菱形,张玄愣住了,很后悔一时托大,让钟魁帮他办事,这一闪神给了钟魁攻击的机会,拳头向他挥来,张玄向后闪避,钟魁没有打中他,又转去对付聂行风,聂行风没有犀刃,情急之下将油纸伞向前撑开,砰的响声中,伞面外边的符咒光华流散而出,钟魁的眼瞳被光华照到,惊叫着跌到了地上。
汉堡赶到,用头在后面顶住张玄,避免他摔倒,张玄刚站稳,就看到眼前黑雾四窜,有一只怪物已晃到了眼前,他闪身避开,怪物的爪子擦着他的嗓眼掠过,飞到了后面。
杀机近在咫尺,张玄几乎感觉到了兽爪的凌厉,他反手绕出索魂丝,定睛向前看去,就见须臾之间他们身处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众多奇形怪状的鬼魅,对面缺口山风过猛,那些鬼魅被风吹动,便借助风势在他们周围筑起了一道黑色城墙,在他们之间往返穿梭,还不时扬起爪牙,发出恐吓性的叫喊。
「这些神奇的生物是从哪里来的?」
见鬼见妖甚至见魔对张玄来说都是家常便饭,但这种长相怪异的兽鬼齐聚一堂却不多见,他将聂行风拉到了自己身后,又将索魂丝扯于双手之间,为他撑住四周横行出没的鬼魂,吩咐汉堡道:「去看看钟魁怎么样了?」
钟魁被伞上道符的罡气震到,仰躺在地上动也不动,汉堡小心避开那些兽鬼,飞过去踩在他胸膛上跳了跳,问:「你还是死的吧?」
「不要踩我,」过了一会儿,钟魁做起来,把在他身上来回跳的小鸟拨拉去一边,揉着额头呻吟,「我没事,就是耳边吵声很大。」
至于那些声音在说什么他无从得知,只觉得很烦,于是就忍不住挥拳了,他知道打的是张玄跟聂行风,知道那样暴力不对,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就像木偶没有属于自己的感觉一样,他的所有知觉都来自牵线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