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回答就等于是间接承认了,想到无辜之人丧命,院长气得直打颤,感觉到他的怒气,蓉蓉靠在楼梯上转过头来,讥讽道:「说起来这也是蝴蝶效应,如果当年你救我,我就不会变成这样,也就不会在二十年后有人为此丧生,所以一切罪孽都要由你承担。」
「钟魁是不是也是你陷害的!?」
「你好像很关心他,他是你什么人?」
被反问,院长把愤怒忍住了,回过神,见娃娃还看着自己,或许因为害怕,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他拍拍娃娃的肩头,示意他离开,但娃娃像是没听懂,又转头看蓉蓉。
蓉蓉还在楼梯上发笑,「想想好像很巧合,他姓钟,你也姓钟,你们是一家人吧?」
院长的脸色更苍白,还好脸上遮了面纱,外人看不到,问:「你怎么知道我原来的姓?」
「我还知道其他很多事,所以不要惹我,否则我会跟你同归于尽!」
「你到底把钟魁怎样了!?」
「我不知道,我对一只小鬼没兴趣,不过我要奉劝你一句——担心别人之前还是先想想自己的处境吧,许多事不是把脸遮住就能解决问题的。」
嘲笑声随着脚步声消失在楼上,院长却紧张地伸手拽拽面纱,似乎担心它会突然掉落,面对她嚣张的嗤笑,他很愤慨,但想到当年的憾事,便不由得叹了口气,事情会变成这样是他无法预料的,他只希望在这场纷争中钟魁可以平安地度过。
衣襟被拽了拽,院长低下头,发现娃娃向自己做了个蹲下的手势,他照做了,娃娃附在他耳边悄声说:「我会帮你的。」
院长大吃一惊,心想这孩子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执意要留下吧?可是蓉蓉来到孤儿院后一直住在二楼,他是怎么知道的?
不等院长多问,娃娃说完后掉头就跑,来到走廊上,他看到阴暗角落里站了一个人,男人低着头,手里拿着猎枪用心擦拭,他弯腰朝男人鞠了下躬,然后撒开脚步顺着楼梯咚咚咚跑上了楼。
钱叔看着娃娃跑远了,又转头看书房,突然猛力一拉枪栓。
「灾祸多了,该是清除的时候了。」
枪栓拉动的声音在古老的走廊上遥遥传响,娃娃也被震到了,跑到一半时刹住了脚步,借着昏暗的灯光,他趴在楼梯的拐角处探头往下看,却除了一尾在空中飘荡的羽毛外什么都没看到。
楼房里没有风,羽毛却像是被什么吹动了似的一直来回飘摇着,最后停在了娃娃的肩上,娃娃缩回头,小声嘀咕,「好想曾爷爷、玄玄、董事长还有豆豆他们……」
「咕?」
「可是不能走,钟钟学长会死掉的,好多人都会死掉的,不可以不可以!」
仿佛看到了眼前血流成河的景象,娃娃吓得闭上眼用力摇头,羽毛在他脸上轻轻抚摸,像是在安慰他,娃娃镇定下来,双手抓住楼梯想往上走,却在转身时吓了一跳,楼梯拐角的墙壁上挂了面椭圆形的镜子,那本来是为了方便院里的孩子们整理仪表用的,娃娃却被镜子里的影子吓到了。
镜里照出来的其实是他自己,但似乎又有些不同,镜子里的孩子唇角弯起,像是友好的笑,而娃娃此刻却是紧绷起嘴巴的状态。
墨羽在肩旁飘舞,娃娃转过头看羽毛,趁他转头,眼前突然一只小手伸过来,要不是墨羽及时飞上前挡住,小手就拍到他的肩头了,娃娃吓得向后一晃,这才看清那个孩子不是镜子里的投影,而是站在镜子前方。
随着惊叫声,孩子将手飞快地缩了回去,但还是笑嘻嘻地看着娃娃,嘴唇动了动,声音轻淡缥缈,娃娃隐约听到他在说——「一起来玩吧?来玩捉鬼游戏吧?」
「啊,我知道你是谁了!」突然想起了什么,娃娃指着他叫:「你是骗子,你早就死掉了,我才不要跟你玩!」
听了娃娃的话,跟他完全一模一样的胖乎乎的脸庞绷紧了,小孩的眼珠完全变白,随后整张脸像瓷器般的裂开缝隙,两行红红的液体从他的眼眶里流了下来。
「啊!」
看着跟自己相同的脸变成这种摸样,说不害怕是假的,但娃娃对恐惧的反应跟普通小孩不同,他没有逃,反而冲上去双手用力向鬼娃娃推过去,叫:「讨厌,不许装我的样子!」
随着他的扑打,鬼娃再次发出尖叫,娃娃趁机从口袋里拿出一面小镜子冲他照过去,凌厉的黑色光芒闪过,影子被击得向后飞去,撞进了身后的镜子里,娃娃抓住那尾鹰羽撒腿就跑,边跑边喘,还不忘在嘴里嘟囔,「我才不怕!我会把你们都照没有的!」
等脚步声跑远了,镜面再次凸现出来,跟娃娃相同模样的孩子挣扎着想从镜子里出来,因为过于用力,他整张脸都暴满青筋,身体不断发着颤抖,却始终无法脱离镜子的困缚,不由气恼地发出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