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夫人怔了一怔:“安郡王府?”她们母女两个刚刚才在街上把安郡王妃给得罪了啊。
崔敬可不知道有这回事,点头道:“虽说大妹妹没福气,总归曾经是有过婚约的。看在先帝的份上,只是托安郡王打听一下消息,应该还是做得的。”想当初安郡王刚回京城的时候,对崔家颇为礼遇,全是崔秀婉自己鬼迷了心窍,如今也不知跟着人跑到哪里去了。不过幸好这事没有露出去,人人都以为崔秀婉是死了,安郡王还替未过门的亡妻守了一年。就凭着这个,去求他打听一下消息,纵然打探不到,也没什么损失。
崔幼婉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崔夫人的嘴也像出水的鱼似的一张一合,半晌才道:“这,这怕是不成……”
“怎么不成?”崔敬还以为她是因为崔秀婉的事,忙道,“那事安郡王并不知道,有先帝指婚,咱们家总跟他还算是姻亲的。”虽然崔秀婉连门都没过,连原配的位子都没占上,这关系说起来略有些尴尬,不过总算还是有关系的。
“不是……”崔夫人艰难地将今日的事节略地说了一下,虽然她重点是说桃华不管崔幼婉的脸,但无论怎么讲,她们与桃华闹得很不愉快,这是事实。
崔敬呆站着,半晌才道:“母亲,这也——”这也实在是太巧了吧?他才想着要求安郡王,自己母亲和妹妹就把人家的王妃得罪了,而且这种事要怎么说?安郡王妃也是好心过去救人,怎么说人家也是占理的啊。
崔夫人现在也是满心后悔。当时崔幼婉赌气的时候,她不该跟着说话,若是当时打个圆场,现在岂不就好了?她固然心疼女儿,可是崔知府那是崔家的顶梁柱,若是崔知府出了什么事,整个崔家都要完蛋,更不用说女儿了。
“不然,你带些礼登门,就说我和你妹妹都在家里养伤……”做儿子和兄长的来代为致个歉,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崔敬一想也就是这个办法了:“我这就去!”
沈数的消息的确要比崔敬快得多了,这会儿已经从宫里回来,正在郡王府跟桃华谈福州之事呢:“虽是攻破了城门,但倭人并未能进城,后头陆将军带着人赶到,这些人才登船退了。”
“这是万幸。”桃华松了口气。倭人屠村是有过的,若是进了福州城,那烧杀抢掠绝少不了,“不过到底来了多少人,竟然连城门都能攻破?”
“那年他们不是在福州吃了些亏?这是纠合了数千人之众,也是利用了林默的寿诞……”
林默,就是福州一带信奉的妈祖的真名,据说生于宋建隆元年三月二十三日,死后化为神灵,在海上专事救危拯溺。
福州一带沿海,人人都在海上讨生活,自然对这样的神灵信奉极尊,年年都要拜祭。倭寇就是利用了这个空子,偷袭攻破了福州城门。
“这一次死伤不少……”沈数皱着眉,“连陆将军怕也要担着责任……”至少是个防守不利,怎么就让倭寇大白天的登了岸?不过,就因为没人想到他们敢大白天的登岸,才被他们偷袭得手了。
“沿海难道没有守军的?这可是数千人,单是船就不少吧?”这时候可没有能装数千人的客轮,一条船就能把所有人都拉过来,至少要数十条船才行,即使在海上,也是颇大的目标吧?
沈数摇摇头:“具体是什么人失职,还要再查。如今陆将军已经带着人出海追击去了,听说,福州知府在守城时受了重伤。”
“福州知府?”桃华想了一下才想起来,“不是崔——”不就是沈数的前岳丈么?哦,前未婚岳丈。
沈数点头:“听说是中了倭寇一箭,似乎也并不在要害,可如今高烧不退,群医束手……送来的军报里也请朝廷派个太医过去看看。”
“从京城到福州相距如此之远,派太医可来得及?”
“似乎是人已经从福州往京城送了,如今全靠参片吊着命呢。”沈数略微有几分感慨,“据说他守城之时还是极为尽力的,身先士卒,还砍了一个倭人。”不拼命不行,福州城若破,他这个知府要负最大的责任,全家都有罪!不过即使如此,能身先士卒毕竟还是让人敬重的。
“依你看,这可能是怎么回事?”军报上说箭是中在肩部,按说并不致命,不应该是如今这种情况啊。
“可能性太多……”桃华叹了口气,“最怕就是伤口不曾清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