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够原本的狂热和兴奋突然好似被人泼了一瓢冷水似的,她不想认输兀自挣扎,“爷、娘,你们不知道现在俺们沿河乡可了不得了,成立了一个大人民公社,叫卫星二号人民公社。俺们村那个大队也开办了好几个食堂,好家伙,那白面饽饽随便吃。我去了以后,俺娘领着我去食堂,随便点菜点大饽饽,我足足吃了两大个,起码得有一斤多呢,还吃了一盆……”
说着说着,她感觉有点不对劲,那些人根本没听她说话,她感觉受到了排挤和无视,眼泪就开始打转。
她虽然原本也挺泼辣强梁的,可自从因为把婆家给买的布分了没穿新衣服进门丢人以后就觉得矮人半截,总觉得张翠花处处看她不顺眼,她也就越发心虚害怕。
有婆婆在上头压着,一开始没泼辣起来以后自然也没机会。
其他人也终于明白,怪不得她这么晚回来,怪不得一回来就跟鬼子进村一样舞舞旋旋。只是她娘家乡里成立人民公社,她有什么好得意的?一副她们家光荣无比要来婆家炫耀的架势。
张翠花看、不、上!
周明光见她终于打住话头,就道:“拦子儿今日吓着了,睡不实诚,你快去哄哄吧。”
把孩子勒成那样,搁别的婆婆那里,回来就得抽一顿烧火棍儿,张翠花不过是不想搭理她,已经够给面子的。
张够却没领会到,她愤愤不平地回了屋里,看看孩子,见女儿睡得小脸皱皱着,脸上还有泪顿时不乐意。
“哼,真是离了我一霎霎都不行,连个孩子也给看不好。”
一个院子本来就不隔音,她又因为怨气和膨胀没有像以前那样压着,这话儿自然是清楚地传到堂屋诸人耳中去。
不说他们,东厢的丁兰英都替她着急,老三家的回一趟娘家就长两天本事。张够每回一次娘家,回来就要拉几天脸,挑三拣四,埋怨这个不满那个的,其实就是她娘挑唆的。从张够的言语中也能看出来,她娘见了闺女就各种抱怨、挑唆,要是小夫妻闹意见老人都得负一半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