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正文第21章怀才不遇

安怡推开自家院门,正准备回身关门,门就被人从后头抵住了,回身一瞧,只见一个穿着破旧儒衫,留长须的中年男子立在门前,将手撑着两扇门,满脸讨好地看着她笑:大姑娘,你爹和弟弟好些了么?我来看看他们。

旧襦衫,袖子上有墨迹,右手指节略粗大,有茧,看来是个读书人。安怡认不得来人,便本着来者是客的原则,将人往里让:要好些了,您请进。

那人十分意外她态度竟这样好,赶紧朝她笑了又笑。忽听安老太在一旁鄙夷道:刘秀才,老婆子活了几十年就没见过空着两只手来探望病人的,若是家穷无米无银钱,山上砍一捆柴来也不错啊,一个大男人也怪好意思的,何况我们家还是你的债主呢。

刘秀才清瘦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将手胡乱摆了两下,道:不是,我是才听说就忙着赶了来,没想那么多

安老太瞥了他一眼,不客气地道:你当然没想那么多,要不是不会想事,也不会明知咱家穷还总来借钱。我可和你说,现下我家里真是什么都拿不出来了。

老太太,我刘秀才难堪不已,进退不得。吉利默不作声地提着把笤帚出来,刷刷刷地朝着他脚下扫来,逼得他不停往后退,羞愤欲死,却偏不走,就站那里大声道:安兄,小弟来看你啦!你好些了么?没有大碍吧?

这样的人,要不就是真无赖,要不就是真性情,可留下一观。安怡挡住吉利的笤帚,把药递给她:去煎药。

竟安排指挥起自己来了?吉利睁大眼睛不服地看着安怡,安怡冷淡威严地看着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嗯?

二人僵持了片刻功夫,吉利终究抵不过安怡的气场,不敢明目张胆地反对,因为此刻她若是反对安怡,就说明她不想给安保良煎药,那就是犯了众怒。算你狠!吉利火大地忿忿接了药低头走开。安怡这才回头朝刘秀才一笑:是刘家叔父吧?我领你去瞧我爹爹。又给安老太使了个眼色。

安老太收到她的眼色,撇撇嘴,没再刁难刘秀才。这时安保良已经听到了外头的动静,一迭声地叫把人请进去,见安怡领着刘秀才进去,正中下怀。安怡见他二人大有抱头痛哭的趋势,便退出去寻薛氏。

薛氏给她解释:你爹总说这人是个有才干的,总有一日能一飞冲天,这些年没少接济他。可这人也不知怎么回事,屡次下场都是无功而返,也不知真是时运不济还是个绣花枕头。

安怡想想,倒了杯热水送去给刘秀才,到了门前并不立即入内,而是站在门口听。只听安保良的声音压得低低的,满是恨意和不甘:又是那头恶虎在后头作怪,不然一个小小的地痞又怎敢如此目无法纪,横行霸道?只要给我机会,定要将这头恶虎拉下来!

刘秀才低声道:安兄既有如此想法,何不此刻便未雨绸缪?那位登基第三年动了安首辅,次年动了周太傅,又次年动了兄长,接着又动了亲舅,你以为,稍后他会动谁?

安保良静默片刻,轻轻一击掌:谁拦着他,他就动谁!既然皇帝想动黄家,那就需要有人在合适的机会出头,这个出头的人,只要不犯大错,将来就可以官运亨通。既然他已被逼得无路可退,为什么就不能反其道而行之,给自己挣一条活路!

刘秀才赞道:就是这么个意思了。

刘秀才果然是个胸有丘壑的!当年她还在闺中时就曾听祖父说过,这黄家拥兵自重,迟早要被拿下,欠缺的不过是一个合适的时机和理由而已。也许,这会是个安保良翻身的机会,也将会是她的机会!安怡有些兴奋地敲了敲门,屋里的说话声停住,安保良道:谁?

安怡推开门,低眉垂眼的道:女儿给刘叔送水来。

放在这里吧。安保良低咳了一声,道:你辛苦了。

不辛苦。安怡收起托盘,天真而希冀地道:爹爹,是不是您从现在开始搜集黄家的罪证,将来就有机会报仇啊?是不是报了仇,咱们就可以回京城过好日子啦?

安保良和刘秀才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愕然。他们自认为刚才的话说得十分隐晦,却给这小丫头三言两语就总结完了。想到自己之所以倒霉就是因为失言并被人抓住了小辫子,安保良不由大为紧张,板起脸低斥道:别瞎说!刚才可是听我们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