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樱哥斟了一杯茶过去,道:“我不知你究竟招惹上了什么麻烦,非得要寻我们才行。但从这里到康王府,大概得有小半个时辰左右的车程,这一路上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不知你若是不及把话说出来便送了命,是否会觉得不值?”
王七娘挑了挑眉毛,狡诈地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吓唬我。若是堂堂康王府连我这样一个人都保不住,那你们也别混了。”她这时候缓过来了,自然也就明白了许多。
许樱哥笑笑:“你说得很是。但我们总要看看你究竟值不值。”
王七娘道:“难道你敢眼睁睁看着我死?”
许樱哥撇撇嘴:“有什么不敢?你又不是六娘,我还舍不得。”
王七娘大怒:“你……”
许樱哥凉凉地道:“你不是一直都在怨怪你家里把你嫁错了人,从而连你六姐都不理了么?你该做的都没做,又怎能怪旁人不顾惜你?”
王七娘恨得咬牙切齿:“我果然没看错你,你就是个无情无义的。”
许樱哥道:“我便有情义,也不对你。当初也不是看你的面子,而是看的王家与你六姐。你对于我,不过是个才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而已。”
王七娘死死咬着唇默了片刻,不甘心地低声道:“之前,刘昭仪道是累了要歇息,将我赶将出去,我本也是不想多管闲事的,却无意中听见了几句话。有人传递了贺王的消息与她……”
第287章胡说
王七娘说到此处便不说了,斜着眼睛看向许樱哥。许樱哥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笑道:“六嫂实在是不够慡快。”
王七娘淡淡地道:“不是我不慡快,而是我身无所依,少不得为自己打算打算,不然就这样冤死了,做鬼都不甘心。”
“那我倒想猜一猜。”许樱哥缓缓道:“贺王本该早被押解至京,却一直迟迟未到,好容易到了上京附近,偏来就病倒在卢两镇,再不能行半步。这中间想是有什么隐秘,不能为外人道。那给刘昭仪传递消息的人,说的应当就是这个隐秘。是不是?”
王七娘不屑,这些本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既然自己提起了开头,许樱哥当然能顺理成章补充到此。
许樱哥凑近王七娘,低声道:“我想,其实贺王并没有生病,并且早与刘昭仪、安六有所勾连,这卢两镇必是个龙潭虎穴,他是不是还想反!”
王七娘往后一让,矢口否认:“别乱说!”
许樱哥盯着她的眼睛轻声道:“谋逆是大罪,六嫂是怕牵连到你,送了命?”王七娘侧开眼不想与她对视,许樱哥再迫近一步,沉声道:“六嫂肯定是不想与他们同流合污的,所以想要康王府保住你的命,是不是?”
王七娘见她咄咄逼人,心中徒生反感,尖声道:“你以为你很聪明,什么都知道?别瞎猜了!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许樱哥坐回去道:“是与不是,我们静等就是了。若是此行一路平安,那是我猜错了。若是有人不依不饶,那就十之八九了。”倘若她不曾猜错,应当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秘密——贺王必然有盟友!且这盟友隐藏得极深,这才是最重要的秘密,也是王七娘最大的筹码。
王七娘满脸的不服,反问道:“那你是希望有人来杀我呢,还是一路平安?”
许樱哥哂笑道:“和我有什么关系?没有退路的是六嫂你。无论有无人来杀你,你都全无退路!若无人追杀,你便是见到了康王殿下,说的话也不见得就能取信于人,而他们要杀你还是要杀你;若有人追杀,那便是必取你的命,你我都要自求多福。”
她已经背弃了贺王府,家族父兄又远在边疆,无人能顾,若不能让康王府见识到自己的价值,果真就是死路一条。刘昭仪惯常狠毒,安六却是既狠毒又奸诈,他们究竟会怎样对待自己?王七娘又沉重又难过,再无心思与许樱哥斗嘴耍心眼,只靠着车壁沉默不语。
许樱哥见状,觉着自己即便猜不中也不会偏太远,便不再多言,自闭了眼睛边养神边细想这一连串的事件,把自己所想得到的各方利益得失斟酌了又斟酌,掂量了又掂量。
马车沉默地前行着,二人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和车轮的辘辘声,以及车外侍卫的马蹄声。
“嗳……”王七娘轻轻戳了戳许樱哥,许樱哥睁眼看去,只见王七娘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似是终于想要开口了,便坐直身子正了神色静静等待。